小慈出了家门,清晨6点多,楼道里只有应声灯。
蛇形锁扭动的声音足以点亮一层接近一半的灯光。
下了电梯,彻骨的冷逐渐侵袭过来,长长的头发被卡在了拉链里。
“嘶。”一根头发被扯断,疼得出了泪花。
按下开关,打开单元门,这是每天都要重复的琐事。
冷风打了个照面,再困的脑子也清醒了。
“你到了之后可以按门铃,我给你开门进来等,太冷了。”上学的路上有人等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晨宇戴着灰色的毛线帽,五官更加突出。
“千万千万要按门铃。”
晨宇:“好,我知道了。”
坐上公交,得到片刻的停歇。
公交车摇摇晃晃,时不时发出大象喷鼻子的声音。这样慢悠悠的,想这么坐一辈子。
流沙云镶在天空,远近错落,像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悬挂的子母灯。
流沙云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加强光柱的亮度,照亮围坐在旁边的正教教徒的面孔。
那面孔是严肃的,虔诚的,像是脆弱的落叶,贴着地面翻滚,却也不忘露出筋骨脉络,用生命的分崩离析拥抱新生命。
教徒这几天并不好过,祭年的前一周,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还要在寒冷的早晨参拜穹顶。
“正教跟佛教一样么?”小慈问。
晨宇回答:“之前伏城跟我普及过一些,佛教希望改变众生对生命的看法,从而从痛苦中解脱,放下执念。这样看来,是不同的。”
公交车过了三站,售票员穿着厚棉服,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车内弥漫着一个奶奶外出买的包子的香味,闻着这味道,寒冷都被吞噬殆尽了。
小慈把头抵在冰冰凉凉的车窗上,发动机的震动轰鸣,通过骨传导传进大脑。
“这几天感觉你心情不好。”晨宇放下背到一半的单词,开始活动眼睛。
小慈:“看出来了?这么明显?”
“简直不要太明显。”
“星宇的检查报告怎么样?”
晨宇:“伏城哥今天帮忙去取了,找个时间再去咨询医生。”
“哦,好吧,看病真费劲。”小慈闭上了眼睛。
晨宇点了点头,把毛线帽扯下来,车内的热风吹得心燥。
小慈感到脸边一股热气,睁开眼看见晨宇正在整理头发。
他的头发也长长了,发根茂密,发丝胡乱纠缠在一起,像杂草。
晨宇:“不要转移话题,最近为什么不开心?”
小慈不说话,叹了口气。
“跟天野吵架了?”晨宇发现小慈的睫毛轻颤。
晨宇:“怎么会吵架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想不出别的理由。”
小慈往后一瘫,露出一副我被你打败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