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英殿顿时哀嚎一片,众人跪爬在地,一个个痛哭流涕,嚎得肝胆俱裂。
太宗几乎从元僖尸体旁瘫滑下来,被王继恩搀扶起身,也是哭得老泪纵横,痛入骨髓。
许久,太宗方才强忍满腹悲痛宣布,“传旨,皇次子赵元僖仁孝谦恭,立为,皇太子,谥号恭孝,以储君之礼,厚葬!”
王继恩领旨出门,太宗放下元僖失去生命力的手,步履蹒跚地走出德英殿,却忽然一头栽倒在地,周围又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地抬他离开。
太宗被紧急送回宫中,王府聒噪的哭声,还在响震地,若初却再也无心应对,只漠然坐在元僖身边,握着他逐渐冰凉的双手,血泪相和流。
元僖就这么死了,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如此匪夷所思而又真真实实,恍惚过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恨悠悠的大梦。
明明今打算离开的是若初,为什么变成他的溘然长逝?一个时辰前的执手相看,竟成了最后的诀别。他是替她受过,死在她的眼前,她却无能为力。
若初的眼泪已经流干,肝肠寸断之下,竟连血泪都呕了出来。
而悲悯人,作茧自缚的太宗,此时也正在宫中悲痛欲绝,派王继恩去调查事情的真相,证实元僖确实死于自己赐给若初的牵机药。
这残酷的事实让他悔不当初,险些呕死。
太宗之前一直不肯给元僖太子之位,除了对这个儿子还有点不满意,更是对他继续的磨炼和制衡。
可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会因自己的毒酒突然暴毙,如此残酷绝情,如此骇人听闻,太宗除了抱憾终身,更暴跳如雷。
他戎马纵横一生,多年来玩弄女性无数,不想晚年竟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一个个迷恋儿女情长,枉送前程和性命,又怎能不恼羞成怒。
在他眼里:女人算什么,到处都是。可他看中的儿子们竟一个个都这么不成器:一个发了疯癫,一个为此葬送了性命,还有一个也好不到那儿去。
太宗趴在冰凉的龙椅上哭得心神俱灭,等到终于清醒,也再次回归冷酷帝王的本色。
王继恩战战兢兢地向他禀报,“陛下,已经查明那批火雷的去向,是二殿下暗中劫走的。”
太宗面无反应,“怎么查到的?”
王继恩斟酌回道,“二殿下手下的人,最近,有异动。”
王继恩没敢下去,太宗的脸却忽然冷下来了,“有异动?最近?他是打算造朕的反吗!”
王继恩当即吓得瘫软跪地,“陛下,二殿下可能,只是看到陛下的警告,想暗中销毁那批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