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初见(1 / 2)玉梳逍遥传首页

张若初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穿越,穿就穿吧,竟还穿到一个六七岁女孩子的身上。这巴掌大的新身体,竟容得下她奔三的灵魂,她玩味地瞧着镜中那张俊俏的萝莉脸,自觉惊世骇俗,荒谬刺激。

更意外的是,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也叫张若初,是莫名其妙晕倒,醒来就变成了古代张若初和现代张若初的融合体。

她哭笑不得,“这撞了名字,也是穿越的机缘?早知道就不给自己乱取笔名了!”

她敲着那颗塞满浆糊的小脑瓜子,强迫自己回忆穿越前的情形,却模模糊糊一团乱麻。逼得紧了,就觉有根锯子在大脑皮层来回撕扯,疼得龇牙咧嘴。

偶尔抓住一些细枝末节,又如清风拂面,转瞬即逝。

她怀疑自己正在上演现实版的盗梦空间,只因身处重重梦境,才会记忆模糊。

于是,她拖着弱小的身躯,攀上高崖,跳入湖底,绑着麻绳,攥着鹤顶红,不断告诫鼓励,“只要下定决心,就一定醒得来,回得去。”

可是,对别人下手需要勇气;对自己下手,需要魄力。

望着脚下万丈深渊,呛着窒息难耐的碧波春水,她“砰砰”跳动的心脏对人世生活的向往,对大好青春的眷恋,硬是拽着她缩回脚步,游上岸边。

她暗自纠结:如果这不是梦境,这娇滴滴的肉体凡胎,如何经得起自由落体的摧残。这水嫩嫩的花容月貌,又如何受得了吐舌水鬼的折腾,承得住七窍流血的毁灭。

她在决心自杀与贪生怕死之间犹豫徘徊,身边的奴仆却被大小姐这匪夷所思的自残行为吓破了胆,纷纷传言她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了邪,硬摁着她连灌了好几碗腥臭的狗血才放手。

可怜别人只是狗血淋头,张若初却是活生生版的狗血灌肠,当场吐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从此脑袋彻底瓦特。

她被迫接受命运的安排,留在这个悲哀的年代。

比起穿越的不幸,张若初万幸在这儿还有个开明的义父宠着纵着,让她在别的女孩深锁闺中之时,还能得到一点作为现代女性的自由。

她的义父大名慕容峰,是这个时代少有世外高人。他所掌管的逍遥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不止是他深不可测的武功修为,更有他举世无双的书院教学体系。

逍遥阁地处缥缈峰,书院教学讲求学识熏陶和德行修养双管齐下,因而名师荟萃,能人辈出,甚至包揽过大宋王庭的文武状元,也就顺理成章享誉朝堂,受敬江湖。

若初六岁便被生父送到缥缈峰,陪这个傲世天下的逍遥阁阁主解闷,顺便也跟着他学习受教。

慕容峰视她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只要她想要的,飞天遁地都会满足,用若初生母的话就是,“让个没正行的,带出个没正行的野丫头!”

穿越而来的张若初暗自偷乐,“还好有慕容峰,否则现代女性在古代,分分钟憋死。”

看到慕容峰上天入地的本事,她又羡慕,又骄傲,也自然而然心之所向,“义父,你的武功这么厉害,为何从不见你收徒传教?”

慕容峰大笑,“徒弟整天缠着我多无趣,还是闺女陪着贴心。要不是你母亲坚持不让你习武,我倒想将这一身本事全都传给你。不过你这性子,学了武功也定然天天给我闯祸,还是乖乖留在闺中做大小姐吧。凭你怎么怎么闹腾,也掀不掉我逍遥阁的房顶。”

若初气得嘴歪眼斜,“谁要学你的武功,白传给我都不要。人人都说你的武功在南山、九机山和雪阳谷之上,谁知道是不是浪得虚名。我要想学武功,上九机山找怀哥哥都不找你!”

慕容峰笑得前仰后合,“是是是,我是浪得虚名,既然闺女都看不上,那就更不该去误人子弟了,”言毕摸起腰间的葫芦一扬脖子,发出惬意的享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激将法对他无用,若初又变换策略对他软磨硬泡,却也无济于事。

时间久了,她也就死心了,乖乖留在慕容峰身边学医学艺,做起闺中大小姐,还以现代人的思维向他建议,“义父,听闻朝廷为网络天下英才,下令各地驿站为进京赶考的仕子提供方便。我们逍遥阁既然以办学闻名,为何不效仿朝廷,为寒门子弟提供更多机会呢?”

慕容峰一脸惊奇,“初儿有何高见?”

若初奉行拿来主义,大言不惭,“为学业设奖,只要综合考试位列三甲,便可免去一半学费,如何?”

慕容峰拍手称快,立即将此建议付诸实施,还把部分掌阁之务强押给她,美其名曰,“是为你好,以后嫁了人,迟早要管家的。提早磨炼磨炼,免得以后公婆刁难。”

面对堆积如山的改革教务,若初欲哭无泪,“苦逼的我啊,当大小姐还没蹦跶几年,就自己挖坑自己跳!我这才十四岁啊,义父简直是虐待未成年人!”

可牢骚归牢骚,自己提出的方案,咬碎牙齿也要做下去,若初才不想做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她这边为逍遥阁教务改革,劳心劳力,废寝忘食。

慕容峰却安心当起了甩手掌柜,日以美酒诗书为伴,醉月迷花,逍遥快活。

若初忿忿冲他翻白眼,他笑得更肆无忌惮。

逍遥阁的授课,除了文治武功、琴棋书画,还开设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医药农桑等,海纳百川,纵横天下。

飞鸽楼还建立独有的信息传递网络,每日将朝堂江湖,以及周边邻国的最新消息飞鸽传入阁内,供学生们获取分析和提升。只要呆在逍遥阁,足不出户便尽知天下大事。

若初潜心学医,博览群书,又主持改革教务,对那些国家大事虽不甚在意,却也喜欢听听诸位同门的高谈阔论。时间久了,这天下局势也烂熟于胸。

慕容峰便对她开玩笑,“你要不是个女孩,我可以栽培你当宰相了。”

她噘嘴鄙视,满不在乎,“宰相有什么好,权力过大,不是什么好事。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当今陛下已经二次罢相了!”

慕容峰笑而不语,回头又向若初生父母调侃,“本以为,本阁主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不想竟输给你们家这个丫头片子。小小年纪竟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上辈子投胎没喝孟婆汤,还是你们在娘胎里就开始言传身教了!”

张家父母相视而笑,静自吃茶。

张家幼子张若尘,一如既往握着木剑,在院中挥汗如雨地苦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