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醒过来,看得天间的红日,晃然一怔,缓缓才想到这是红日劫。落雪下了床,才觉身子疼痛不已,如万针深扎。这样熟悉的痛感,还是寄魂毒。
落雪握着那一块刻着无字的玉,一步步往外边去,一步步却似走在刀尖上,疼入心骨。可是,落雪早已习惯了。她一张小脸如纸苍白,拖着瘦弱的身躯往圣池去。红日光照在身上,如火灼烧,她却不怕疼一般,还是在外边走着。
神主殿的人们看着外边的落雪,又是惊奇又是怔愣。她似乎不怕疼一般,不惧红日光的灼烧。
落雪来到圣池,嘴角已沁出了殷红血。步声响起来,众人看过去,一身红衣的落雪缓缓走了进来,她瘦弱的身子不时虚晃着,步子踉跄,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
随着落雪的到来,圣池蓦地亮起淡蓝色的光晕,落雪手里攥的玉亦亮了起来。众人不禁又惊奇,莫不是落雪手里的是圣令?
无玉看落雪不断虚晃的身子,心疼不已,连忙飞身过去。落雪终来到圣池,脚下一软,就要跌下去,却给无玉抱在了怀里。
“无玉……”落雪看无玉那一张同子桑无玉一模一样的脸,轻轻唤了一句。无玉看落雪苍白的小脸,心间一窒,把她更抱紧了一些。
圣池散出的光晕更盛,落雪看一眼已干涸的圣池,有看玉上刻的无字,瞬时红了眼眶子,泪水落了下来。
“无玉,无玉,无玉……”落雪看着玉上的无字,念着念着,泪落不止不休。她想起来,玉上这一个无字是她见过子桑无玉的三日之后刻的。她刻下这一个字,满心欢喜,比以往遇到任何事还要高兴。她拿着这一块玉,撒泼赖皮扑进子桑无玉怀里,把这一块玉放进他胸前衣襟。
无玉听落雪轻喃,心痛如绞。他知晓她在念着子桑无玉,她念着这一块玉比自己的命还要重,她怎么舍得?
落雪滚烫的泪水落在无玉的手上,如火灼烧。
落雪将手里攥着的玉放入圣池,一时圣池的光晕敛下,池中重现了水,天间的红日亦变回了寻常模样。玉融进了池水之中,不见了。
“无玉……”落雪看着清澈的池水,再看不见玉了,泪落得更厉害。没有了这一块玉,无玉,落雪还能拿什么想无玉……
“无玉,无玉……”落雪不断轻喃着,声声苍白,凄凄戚戚。蓦地,脑中满片眩晕,再不能敌,昏了过去。无玉抱着落雪,苦涩疼痛,心间不知是什么滋味。
红日劫消散,神人之境又复了往日的宁静。无玉却无半分的欣喜,他抱着落雪,回到了主殿。
北堂来把脉,把了几回,回回都是脉象微弱,怕是不日便会归西。却不敢同无玉说。
过了些时辰,落雪长睫轻颤,渐渐转醒,睁开眼睛,看得守在床边的无玉,又看得北堂。北堂正说道:“公子,姑娘……”说话间,但看得床上的落雪醒过来,同自己摇了摇头。
落雪自知自己活不长了。匪终剑破,反噬隐隐而来,又中了寄魂一毒,失了那一块极具涵养的圣令,更不能活。以往,落雪便发现捡来的那一块玉有神奇之处,受玉的涵养十几年,落雪才能身中寄魂毒之后活下三年。有了那一块玉,匪终剑的反噬才没有那么强烈。如今,玉已没有了,她身子也不能拖多久了。
北堂瞧一眼落雪,顿时明白了,道:“公子,姑娘无大碍,但请安心。”说罢,便退了下去。
无玉偏过脸,见落雪醒来,牵唇一笑,温声说道:“雪儿,醒了。”落雪看无玉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眶子。
落雪欲坐起来,无玉便将她扶起来。她抓着无玉的衣袖,水眸落下泪来。无玉看了心疼如绞,抬手轻擦她脸上泪珠。
“这一回,我得了这一个毒,她能活着。可上一回,为什么我的无玉就没有了,谁来把我的无玉还给我……”落雪轻声说着,一双眸子盈满了泪,模糊了视线,再也瞧不清无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