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陵夷行礼问好,谨遵礼节,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崔广普听过卢陵夷的大名,知他是卢家年青一代中的第一才,因此备加关注。
忽地,崔广普瞳孔猛然一缩,啧啧赞道:“这孩子英气鄙人,眼若鹰隼,生奇相,金鳞岂是池中物,卢家当大兴啊!”
卢世滴摇了摇头:“广普过誉了,这子可不成,难担大任,他呀,生而少圆滑少沉稳,见长之处只在一阴毒,能让其对手身化白骨,可这阴谋比之阳谋,终是落得俗套,他也只能活在暗处,若是推前台,就无甚用处喽!”
卢陵夷面不喜不怒,仍是笑眯眯的站在旁侧。
崔广普暗道佩服,这卢陵夷他虽未见过,却是早已听,对其长处弱点也是早有了解,卢世滴年岁已高,却仍能明辨是非,看清卢陵夷的本质,实在高深,他心中也是庆幸此番来对了。
卢世滴开门见山道:“广普也非外人,就不要拐弯抹角了——让我猜猜,可是关乎李家二的?”
崔广普面凝重:“卢老明辨,李家一直以来都同我门阀世家有着一层特殊关系,李二忌惮我等势大,存心打压,可又因我等家族人才济济,朝廷的七成官员尽是我世家所出,李家不得不依靠我等的力量,故而也没胆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以免造成下动荡,数百年来,一向如此,世家门阀同历朝历代的皇家都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点面,谁都不会打破,彼此间也无祸事发生。”
“可自打李二登基以后,那所谓的平衡已是开始摇摆,不得不,李二雄才大略,远胜五百年来任何一位帝王,他并不同我等直面对抗,而是迂回扶持关陇地区的门阀世族,同我等这些老牌世家对抗,我五大家族同气连枝盖压下,早已是众矢之的,中原和江南几大门阀反倒是乐的咱们两虎相争,故而多以看戏的姿态面对我等之间的争斗。若单是这样,我等也是不惧,毕竟关陇门阀根基薄弱,固然陇西李氏得到李二支持,但对有着千年基业的我等而言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只是近来,一个饶出现,彻底打破了我们双方的平衡——”
卢世滴跪坐席,闭目听着崔广普诉,听闻其言,紧闭的眼皮猛地睁开,眸中闪着碧亮光泽,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房遗玉!”
卢陵夷听到这名字,面忽地一寒,起来房遗玉同他还是表兄妹的关系,故而房遗玉的名字不止一次于他的生活中出现,激的他升起一股要与之一较高低的欲望。
崔广普一脸严肃,他对卢世滴出房遗玉的名字自是不觉意外,毕竟房母卢氏可是卢世滴胞兄的亲孙女,加之房遗玉三年扬名,其存在几已成了各大门阀的噩梦,以女子之身展惊世之才,很难不名扬大唐。
“正是她,房遗玉!”崔广普复述一遍这个名字,普普通通,然而在他心头却是重若万斤:“房遗玉一介女流,却是千年来难寻第二的奇才,她之智谋才干,远胜同龄男子百倍,她创造的新纸,足让下寒门子弟用廉价纸张考取功名,她所创造的活字印刷,使得书册价格降到一个极点,让下寒门子弟都能有书读,有文章写,她提出在各地修建书馆的提议,让寒门子弟尽是能够学到必要的学问。长此以往,我能断定,不出十年八年,寒门子弟必能同我等门阀世家一较高低,甚至全面超越。房遗玉只做了这么些‘事’,就打破了千百年来历代皇家都做不到的事,卢老——咱们不能再拖了,若不开展反击,不久之后,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
卢世滴也知当下事态刻不容缓,沉声道:“老夫还没糊涂到那个份,当下形势我也并非不知,只是我们根本就不能轻举妄动,虽房遗玉厉害,可李二更非凡人,若房遗玉是个刁钻的剑客,李二就是剑客身后的千军万马,咱们贸然出手,只会落人话柄,给李二发难的机会,广普来此定是有了想法,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