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和冉盈在朝堂之外度过了一生中最平静快乐的几年。
婚后第二年的初秋,略略凉意的风吹过武川的茫茫大地。
宇文府的后院小庭院里,宇文泰正焦灼地来回踱步。
他的额上沁着细细的汗珠,眉毛紧紧地拧着,一脸挣扎在崩溃边缘的焦急。秋风吹在他的脸上,却让他更加焦躁,恨不得伸手将那风从脸上撕下来。
面前的房门大开着,里面传来冉盈一阵接一阵的哀号惨叫。一声声呼号死死地揪着他的心,他却不能冲进去帮她一把,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侍女和阿嬷脚步匆匆地进进出出。
莫那娄那几个侍卫远远站着,也一脸焦急。
贺楼齐急得又是摇头又是跺脚,抬着手拼命挠头:“这……这都已经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啊!”
莫那娄比他稳一些,皱着眉:“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啊。我内子上个月生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
莫那娄在回武川不久就和家中订亲的女孩成了婚,上个月刚刚生了个女儿。
贺楼齐一脚踹了过去:“什么鬼门关!闭上你的臭嘴!!”
“这……这比打仗吓人多了!”刘武在原地不停地团团打转,“你们看公子那样子,要是再生不出来,恐怕公子都要支撑不住了。”
“他一向心疼阿冉,阿冉这样惨叫了一天一夜,他又帮不上什么忙,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煎熬了。”莫那娄摇了摇头。
这一天一夜对每个人来说都无比煎熬。只听见冉盈一阵一阵的哀号,却怎么都听不见一声婴儿的哭声,真是急死人了。
宇文泰终于忍不住了,见何氏出来,赶紧拉住:“阿香,到底怎么样了?还没生下来吗?!阿盈怎么样了?”
何氏也是一头一脸的汗,忙得顾不上看他一眼,匆匆答道:“你耐心再等等,阿盈这是头胎,怀的又是双生子,难生一点是正常的。好在她身体底子好,能撑得住。”
宇文泰有些恼:“都一天一夜了还正常?!”
“你懂什么,有的女人生三天都生不下来!”何氏无暇他顾,撇开他急急忙忙又进去了。
莫那娄见宇文泰那副暴躁又不能发火的样子实在难受,便走过去说:“公子去歇一歇吧,夫人会母子平安的。”
“歇,歇个屁啊!!”宇文泰终于忍不住骂出来了,“你夫人生孩子的时候你去歇着了?!”
莫那娄一噎,赶紧退后几步,远离这个快要爆炸的火药桶。
正在这时,屋子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婴孩响亮的哭声。
宇文泰先是一愣,整个身子都跟着一僵,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那娄:“生了?”
莫那娄毕竟有经验,一下就听出这是新生婴孩的哭声,激动得大叫起来:“夫人生了!!”
一个小侍女提着沾血的裙子跑出来,一脸疲惫的喜色:“夫人生了!恭喜公子,夫人生了一个小公子!!”
“夫人生了!!”刘武和贺楼齐激动得报在了一处。
一阵狂喜陡然间漫过宇文泰的心头。他重重地呼了几口气,忍不住大笑:“阿盈生了!我的长子出世了!”
又立刻问:“不是双生子吗?!还有一个呢?”
小侍女正要说话,另一个侍女也跑了出来:“还有一个也出来了,是个小女郎!!”
刚刚撒开手的贺楼齐和刘武开心得又抱成一团:“阿冉好本事啊!生了对龙凤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