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婚礼之前半个月开始,长安就陆续有贺礼送来。
那些相亲相厚的至交朋友,一手提拔的门生故吏,虽人不能到场,但都遣人送来了贺礼,祝贺宇文泰和冉盈新婚。
什么珊瑚珍珠玛瑙玉器,应有尽有。
因贺礼太多,他们不得不特意腾出一间空屋子来存放这些礼物。
惹得冉盈还揶揄宇文泰:“你这人是退出了朝堂,可这朝堂上似乎一直都没少了你啊。”
宇文泰有几分得意,又有些安慰,说:“我这十年也不是白过的。总有一些真心相交的人吧。”
依着武川当地的婚俗,婚礼前三天新人不能见面,婚后才能朝朝暮暮。
因此冉盈躲在自己那屋子里已经三天没出来了。
连窗户都没给宇文泰开一个。
两人有什么事要说,都是靠着刘武和侍女传话。
悄悄话自然无从说起。
原本自从被何氏暴捶了一顿之后,他就再也没敢踏足冉盈的屋子。
现在连面都不能见了,宇文泰的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难受,坐立不安。惹得贺楼齐都看不下去了:“公子你要是实在想见阿冉就去呗。那个什么三天不见面的风俗,平常老百姓信一信也就算了,你跟阿冉都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了,还信这个。”
“信!当然要信!心诚则灵嘛!”宇文泰强撑。
他自己也奇怪,当初他总不在长安,跟阿盈也有过个把月不见面的时候,那时候顶多是想她,也没像这般浑身都不自在。
贺楼齐忽然嘿嘿笑起来:“公子这床榻守了好久,终于要让出一半了,激动的,这是激动的。”
“滚!”宇文泰抬脚踢在他屁股上。
真是人心凉薄,如今没有官职在身,这帮子侍卫是一天比一天嚣张了!
正吵吵着,侍女跑来了:“公子,女郎说你早上送去的金簪好看,她已经试过了,特别美。”
嗯,想看……
猫爪子在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她在做什么?”
“刚才试了皇后亲手缝的婚服,特别美,神仙下凡一样,女郎也特别喜欢,都舍不得脱下来。正穿在身上看嵇康的画呢。”侍女掩口笑。
这个混蛋,居然穿着婚服陪嵇康!
早知道就不帮她搜罗那些真迹了!!
猫爪子又在心里挠了一下。
众人看着宇文泰那难熬又不得不熬的表情,一个个都憋着笑。
宇文泰终于熬不住了,噌地一下站起身:“我宇文泰顶天立地的丈夫,怎么能被一个地方风俗所羁绊?我现在就去看看她!”
说着拔脚就往冉盈的小楼那儿大步走去。
出了房门迎面撞见何氏,见他憋着一脸的气往冉盈那里去,跟在后面着急地喊:“四郎!四郎!不能去!不吉利的呀!!”
众人在屋里都笑作一团。
贺楼齐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来:“他这是光棍了这么多年,突然要娶妻,高兴得整个人都不正常了!绝对是不正常了!”
宇文泰气势汹汹地走到小楼下,抬头望了望楼上紧闭的窗子,正要抬脚进去,另一个侍女从那洞月门后的屏风后面转出来,笑嘻嘻地说:“公子,女郎说,你不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