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有一点不一样。

木乃在他眼前掩盖自己真实情绪的时候并不算多，她并非虚假表演，只是随性至极，那散漫的态度并非纯粹的演出。甚至会让齐泽产生错觉：她确实在认真的投入和享受着说谎话的过程。

真实得没法判定为虚假。

被这样评价的女孩此刻正站在他面前，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般起落，笑吟吟的看着他，奇妙得像是个未知的错误。

她在满怀希望的等待自己开口，仿佛等待恋人给出礼物的，单纯至极的少女。

“你是怎么察觉元阳并且安排他入界的？”

“这个啊，”木乃眼珠一转，摸了摸下巴，极快的掩饰过了自己的神色：“原理有点复杂，总之就是打包进来了，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操纵就对了。至于感受嘛，我老早就在他身上安了监视啦~就像GPS那样随时能够知道对方位置呢。”

“除了你之外没人能操纵？”那还真是遇到了个厉害的家伙啊。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谁啊！”木乃气势十足挺胸叉腰，做出傲慢的态度：“我可是介阳超一流的符术师——虽然想这么说的啦。”

句末的时候傲慢的气势完全撤销，木乃退后两步，微微弯下腰，俏皮的吐舌：“果然作为卖情报的人还是低调的好呢。”

你知道低调就好，省得哪天晚上被人套住头毒打一顿。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盯上我。”

“——”

这次，木乃露出了明显的不满和不耐烦表情。

“我不是说过一次吗，普通人没有这方面的价值。”

“顺带再次纠正你的话，我不是说他们没有价值，而是他们的价值不在这方面。而你呢，是目前为止这方面最有合适的人了。”

“我是个重视效率和质量的人，所以呢，只想把需求上最有价值的人找出来。其他人怎样都无所谓啦，目前来说，你是最符合我现在需要的。”

“以上，明白了吗?”

一贯的，自我主义色彩浓烈的作答，不考虑他人感受想法，只表达自我意识的，木乃的回答。

应该是很讨人厌的，自私的回答。明明并不认同对方的看法，但是齐泽意外的感受到，他并不讨厌这种直白果断的说话方法。

大胆，自私，任性，毫无隐瞒得光彩闪耀。

他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你是如何判断我有价值的呢?”

风声大了起来，附近传来了林叶喧哗的声音。这时候的校园很寂静，外面甚至看不到什么人。齐泽和木乃站在顶楼的天台上，彼此距离不过三步。高楼风带来的动力甚至使学校制服那折好的衣领立了起来，齐泽感觉到粗糙的布料擦在敏感脆弱的脖颈皮肤上，微微的发痒。

这一次，出现在木乃脸上的，不是期待，不是困惑，不是失望，不是不耐烦。而是非常微小，纯粹的笑意。

她缓慢的，认真的，把早已了然于心的回答交代出来。

“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无趣的家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