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语问的就是赵旭,但是她偏偏不提赵旭的名字,也不看赵旭。而杨媺萧莹柴学敏六只大眼睛都看着赵旭,赵旭心说李素语,老子总有一天将你嘴堵上按倒打你屁股!
“梁武帝萧衍做过奇怪的事情无非就是不让出家人吃肉,自己出了四次家,让朝堂大臣用国库的钱赎他还俗,还有他是被活活饿死的,再有,就是他这人不近女色。”赵旭说完看着李素语,李素语低着头不吭声,萧莹说:“这就不对了,寻常人不近女色可以,但他不行。他是皇帝,带头不近女色,那天下人都照样学样不婚配嫁娶了,国力、人丁怎么能兴旺?他带了一个很不好的头,这不是倒行逆施?”
李素语说:“或许他是受过那个女子的伤害,情感受挫,否则怎么出家还出上瘾了?”
李素语说的或许对,但萧衍一个皇帝能会是受哪个女子的伤害导致出家上瘾?要是柴绍不娶你了,难道你这辈子就不再嫁给别的男子了?赵旭说道:“不然。世人多是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萧衍若是钟情之人,出家便出家,用得着四次?一次便可以了。再有他让大臣花光国库的钱捐给寺庙,也是四次,这完全和女子没有任何的关系,难道他为了一个女子钟情后,又为别的三个女子再次钟情又被伤害?那他真是记吃不记打,是个容易受伤的男人。所谓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人生七十古来稀,一个人活了八十六岁,最后还是被饿死的,所以他这和男女之情是不是专一完全的扯不上关系。”
赵旭的话有理有据,让柴学敏听的喜笑颜开,杨媺妙目闪烁,觉得这个男子真很有意思,再瞧着他目若朗星,神仪明秀,脸上忽然一红,连忙低头按捺心神,再瞧没人注意自己,才自然了一些。
李素语见赵旭又开始针对自己,心里一怒,但转念又想自己何必激怒他,不然这家伙臭脾气上来什么事都做得出,于是脸上带笑说:“你说的也是。萧衍做事就是奇怪,宇文赞那会不让女子用水粉,也是奇怪,完全多余,多此一举。”
萧莹接话说:“多余的事情多了,你譬如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柴学敏笑道:“还有一个女孩子已经心冷后男子的殷勤。”
这下杨媺萧莹和李素语都笑了起来,柴学敏睁大眼说:“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一个女孩子要是对哪个男子已经心灰意冷了,那么那个男子再怎么锲而不舍,女子也会觉得多余的吧?他早些干嘛去了?普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萧莹笑说:“对着呢。小敏姑娘似乎对于此道懂得颇多啊。只不过,普家兄弟可能还没有对哪位女子献过殷勤呢?”
赵旭听了笑笑。柴学敏这才发觉自己说话有语病,连忙辩解:“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反正我不是,我没有!”几个人正在笑,杨媺派到刘居士那里的人回来了,进来给杨媺禀报,说人在楼下,身上有伤,无法上楼。
柴学敏一听就急了:“受了伤?怎么受伤了?”
柴学敏说着就往楼下跑,萧莹也跟着下去,赵旭起身,对杨媺说:“我下去看看,”杨媺见他这时候还对自己注重礼仪,笑着轻颔首。赵旭出去后,李素语觉得自己不下去似乎有些不妥,显得有些不关心,于是也跟着去了。
柴学敏到了楼下掀开马车的帘子就大叫一声:“表哥!你怎么这样了!”随即哭了起来。
这时萧莹也下来,一看赶紧叫人去请郎中,又让人要将柴学敏的表哥扶下马车,赵旭刚好过来,一看车里面褥垫上尽是鲜血,里面的男子浓眉宽额头,正是柴学敏一起骑马的那个男子,他双目紧闭,脸上更无半分血色,脖子上血肉模糊,一只胳膊软软的耷拉着,一条腿打着弯,另一条腿伸直,但是脚却奇怪的歪在一边,也不知是昏阙还是睡着了,心里一惊,赶紧阻止萧莹说:“别动他,他的胳膊和一只脚可能断了。”
萧莹大吃一惊,柴学敏本来已经惊惧之极,这下更是犹如五雷轰顶,嘴里大哭起来。李素语见柴学敏这样,到了车前一瞧,眉头一皱,嘴里怒道:“欺人太甚!怎么会这样?”
萧莹狠声道:“往常大家都说刘居士打死打伤人,以为都是谣言,这下确凿了,若不是长公主今天派人前去,或者晚一点,这人还不知怎么样呢!”
柴学敏哭的抽抽噎噎,满脸是泪,问:“现在该怎么办呢?”
萧莹深吸一口气,说:“报官!”
“报官?”柴学敏不解:“长公主不是在楼上吗?”
李素语也觉得刘居士做的太过分了,柴学敏的表哥也是自己家亲戚,对柴学敏解释说:“这事现在经公最好,长公主只是经私途径,将人要回来,再让长公主出面讨回公道,就不太合适了。”
萧莹转身上楼,将情况给杨媺说了,杨媺眉头一皱,问亲随:“刚刚从哪带回的人?”
“公主,那人在刘府左侧院子的空地上绑着,脖子上挂着一个一个车轱辘,手脚都断了,我们并没有见到刘家主人,是他们的家人将这人抬上车的。”
如今的车轱辘大多半人多高,有些人家为了车轱辘坚固还加了铁钉铁皮,十分的沉重,杨媺讶然:“怎么可以这样?”
萧莹说:“长公主,这事多谢你了,下来我来处里。今天没好好的和你说话,我的罪过。”
杨媺十分聪明,知道萧莹想让自己离开,否则有些不便,她透过窗户往楼下看了看,见那位“普济”正在和哭的梨花带雨的柴学敏说话,将他整个人不由的再看了一眼,说:“有事的话,就告诉我。”
萧莹送杨媺从酒楼另一侧离开了,这时管理这一块的洛阳县府法曹带人已经赶来,可是一听打人行凶的是左武卫大将军刘昶之子刘居士,当下苦了脸:“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你直接找尹府吧,我只是法曹,即便我们洛阳县令,这管不着也不敢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