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两人应声离去,那剩下的汉子急道:“大哥,那我呢?”
狂风呼啸吹得眼睛都睁不开,雨也淅淅索索的下了起来,一梭梭砸落在身上,为首的黑衣人心有不甘,恨声道:“你跟我留下,先找个地方避了这雨再做计较!”
为首的黑衣人说罢头也不回径直离去,速度奇快,另一人紧随其后,随着狂风呼啸,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这肃杀的雨夜之中……
“轰隆!”
雨下的越发大了,湮没了这片幽邃山林,也包括参天巨树上那渺小的身影……
天还未亮骤雨初歇,空气中泛着股淡淡的土腥味,一切都静悄悄的,雨夜好入眠,此刻王家庄的村民们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只有坐落在正西方向背靠山坡的一处小院上空泛起一股炊烟。
这是一处简单质朴的小院,几间房屋和院墙都是用黏土堆砌而成,屋顶上的茅草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雨水,一颗颗一串串,透过开向山坡的窗子透出的昏黄的火光,将一抹灵巧的绿色倒映在长着一团一团青苔的光滑石壁上,屋内一个身着绿色袄裙的少女,将一头乌黑长发简单的盘起挽于脑后,更是衬得身材颀长,她也顾不得烟熏火燎,正蹲坐在土灶旁七手八脚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
又到了熬药浴的时辰,连着几日早早起来赶在卯时前将药浴熬好,方才还提了满满一大锅的水,这使得少女有些疲惫,她挽起袖子露出洁白如藕的手臂,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看着新添的柴火把灶膛烧得很旺,以及锅里不断往外冒出的热气,她禁不住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轻轻走到门边,看了眼旁边那间透出昏黄灯光的小屋,雨后微风拂过,时节虽已入夏却还是有些凉意,瞧着天色离卯时还有段时间,少女在门边找了张矮凳,回到灶台旁抱腿坐下,下巴搭在双膝上,一对明亮好看的眼睛扑棱棱望着火苗发呆。
那汉子也不知受的什么伤,昏了两天,还不见醒,听阿爹说过附近的才青山上有一伙流寇出没,许是从东边跑来的流寇,几个月前,村里的瞎婆婆的儿子带着新娶的媳妇,听说也是去山上采药给生了病的母亲治病,可两人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渐渐地在几个村之间山匪杀人越货的传闻越传越凶,附近的乡亲们再也不敢去才青山附近采药,看样子他是个外乡人,也是不知情才遭了山匪的毒手罢,看着模样年纪也就比自己大上几岁,也不知是过路的行脚商人还是走亲靠友的灾民。
不知过了多久,锅里开水沸腾的声音惊醒了少女,她忙起身来到旁边那间小屋外,揉着惺忪的睡眼正要敲门,便瞧见门忽然被人从里边打开,一中年汉子随之堵在了门口,嘴里还轻声喊道:“翠翠!”
“啊!“少女吓了一跳,身子随之往后退了两步,抬眼看到那张熟悉的长着络腮胡的脸后,耸起的肩膀这才松了下来,整个人长长的舒了口气,”阿爹,水烧好了。”
看着被惊得有些失神的少女,中年汉子忙柔声说道:“累了吧,离天亮还早着,你再去睡会儿,剩下的交给我吧。”
看着翠翠回了房,中年汉子收回目光,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滴落的水珠,他忽然摇了摇头,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一下子说不出的疲倦,抬眼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还是没有法子么?”
静静的站了会儿,待到翠翠的屋子没了声息,中年汉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牌子放在炕边的桌上,然后把屋里的油灯吹灭,想了想,又找来门锁把门锁上,瞧着翠翠没有被自己惊动,这才扛起草棚下的锄头蹑手蹑脚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