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雨面无表情地从旁边的大罐子里头又分出一小杯，放在桓湘身前。

“这是？”虞央问道。

“用化虹丹液勾兑的织锦酿。”秋梦雨答道。

“化虹丹？织锦酿？”

虞央再一次感受到了修真知识的贫瘠。

“化虹丹，五品上丹，丹方为救苦天尊所创，需集齐七色仙灵草，辅以三昧真火炼制。丹成无色明澈，晶莹剔透，丹炉顶上会有缕缕虹光。具有调理内机，抱元守一的大还之效。

“但也有极低的概率，引发丹毒。‘化虹’二字本是佛家用语，意为‘圆寂’，如若吞服者修为未至，可能从此元神出窍，肉体自焚。

“因此，才要配合织锦酿。”

秋梦雨像以捧读般的平稳语调，娓娓解释道：

“织锦酿为老主人昔年窖藏，相传源于纯阳真人，与出世黄粱不同，此酒性顺主序，清冽甘爽，次第有层，故名‘织锦’。化虹丹浑然一体，七味冲聚，故有丹毒，需以此酒拆化，便饮之无虞……”

虞央有些愕然地望着秋梦雨。

仿佛看到了穿越而来的古人。

本以为“炼丹——吞服”两步走的简单操作，却不料背后竟有如此繁琐的保障措施。

化虹丹将七色仙灵草融贯为一，织锦酿又将其拆化为七……

桓湘现在喝的液体色泽鲜红，意味着只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中的七分之一。

看似做了无用功，却反而能够激发出最安全稳定的药效。

虞央不禁暗自摇头，修真之道，果然博大精深……

——

短暂的晚餐时光过后，虞央背着被辣得呛口的桓湘回了房间，喂了小萝莉几口清水，待她睡下之后，才下了楼。

意外的是，秋梦雨收拾完碗碟，人却不在餐厅。

虞央将洋馆里上下找了一遍，也不见人。

直到他循着湖上的回廊，来到升龙堂前，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秋梦雨正跪坐在坐隐台前，脑后的马尾高高扎起，襦裙散落了一地。

天井外头，清冷的月华正打在少女的身上。

晚风微凉，带起少女的发梢。

少女的姿态与其说是在入定参禅，更像是仿佛在告祷祈求着什么。

虞央竟一时间看得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构成坐隐台的巨大青石仿佛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秋梦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起身。

但她方才的虔诚姿态，绝不像是心血来潮。

“秋小姐这是在？”虞央不觉出口问道。

“听剑吟。”

“剑……吟？”

虞央茫然四顾：“这地方安静得很，哪里有什么剑吟？”

秋梦雨用手指了指坐隐台。

“这底下，镇着剑。”

她的意思是，那块作为棋盘底座的大青石底下镇着一柄剑？

“什么剑？”

“……”

秋梦雨少有得失神了片刻，转身看向屋外的湖光。

月华倒映在湖面上，随着微风带起了粼粼波光。

“剑的名字……已经忘了……

“只知道年来，父亲从未来此取剑……”

秋梦雨像是呓语般地呢喃。

“剑在说……

“它已经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