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过不了淮河呢?”宝龙道。
“这也正是吴瑨担忧的,他在信中和申恪说,如果谢家镖局怕担风险,可以在中途换船,让镖船返航。”
“他真这样说?”宝龙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宝清说:“你们看,我就说革命党与土匪不同嘛。”
宝龙白了弟弟一眼道:“哪儿啊,他是知道咱谢家镖局并不好惹。”
张士德道:“不管怎样,吴老板这件事办得让咱无话可说。”
爷四个合计一番,为保险起见,决定由宝龙宝清二人分头对浙人会馆和苏杭绸缎庄暗中监视,一旦发现苗头不对,马安排镖局的人出门避祸。
谢玉春认为再无纰漏,道:“既是这样,士德赶快回船去,这趟镖咱不保了,让你师父回来吧。”
宝清暗想,谢家镖局接过的镖,何时发生过半道弃镖的事,父亲是绝不会中途返回的。
经过大半夜的全速前进,谢家镖局的镖船终于抢在中午时分抵达淮安。再有二三里路就是淮河的水关,运河里的船只拥挤起来,船工老肖放慢航速,编入等候过关的船队里。
谢玉田站在船头,眉头紧锁,向着水关方向张望。如果官兵在此处拦截镖船,他们是万万逃不脱的。
谢玉田盘算着,鬼哥的手下若是报官求援,只能就近去邳县,军中有军中的规矩,经过一番折腾,再调动军队追赶,他们这会儿是到不了淮安水关的。最便捷的法子只有发紧急电报,请淮安的驻军协助阻拦。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赌一赌。
再有半个时辰,水关就该换班吃饭了,贺大关与他有多年的交情,有他在,总是容易周旋些。
赵广前自告奋勇去先去水关打探,看有没有官兵盘查,谢玉田点头同意。只见赵广前在船头一跃,跳到前面船,很快消失在首尾相连绵延不断的船队里。
水关闸口一如往日繁忙,水关员吏一手收钱一手放船,忙得不亦乐乎。贺茂武贺大关居高临下,坐在水闸顶呷着茶,看着一艘艘货船如过江之鲫。
赵广前身轻如燕,掠过船阵,转眼到了水闸底下,四下打量,不见伏兵,便稳住身形坐到排队过闸的船头,冲船老大一拱手说:“打扰了。”
半空中突然落下一个人来,船老大不知何故,惊了一惊问:“这位壮士,你、你从哪儿来?”
赵广前摆摆手,并不回答,兀自坐在船头喘息一阵,等船离得驳岸近了,站起来脚尖一点船板,飞身岸。
贺茂武一壶茶喝完,正到了换班的点,一队人马从柳荫里走过来。贺茂武一扬手,岸的钟立刻响了三声,这班员吏便都收工登岸来。
赵广前趋前行礼道:“贺爷,您老辛苦了。”
“咦,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们的船呢?”贺大关认得赵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