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光睿微微欠身,恭送五叔离开,再直身,目光突然间便锐利了起来。
长安城中来了一行远客,这一回秦越虽然没出城郊迎,但还是在行辕外隆重相迎,因为来者乃国之重臣,镇守云南的蔡国公王彦超。
“王帅,一路辛苦。”
“臣何德何能,敢劳陛下亲迎,折杀臣也。”
秦越一把托起作势下拜的王彦超,真诚的说道:“你是为国镇守边陲的柱石,舍小家为国家的模范,这几年着实辛苦了,只是我疏忽了,老令公驾鹤西游了,我才事后得知,真是对不住。”
王彦超笑道:“陛下说哪里话,家父是含笑离开的,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八旬乎,这是喜丧,况且时局如此,天下未安,怎敢以家事相烦。”
王彦超是回来奔丧的,其父王重霸久居洛阳,虽然王彦超做了秦臣,但宋廷一样不敢得罪,早年间宋九重为了拉拢王彦超,加封其父的太子少傅衔也没夺去,王重霸去年冬无疾而终后,宋廷还有模有样的做了官样文章。
非宋氏兄弟大度,实因王重霸乃“洛阳十阿父”之一,具相当影响力,与其对七老八十的老者为难,不如索性大度点。
虽是奔丧,但王彦超并未着孝服,只着一套素色战袍,头上系了同色的额当而已,他身后的一位少年郎更是身着淡绿长袍,头上扎着红布包巾。
一别经年,五十四岁的王彦超清减了许多,须发都已花白,一双虎目却依然炯炯有神,见秦越好奇的朝身后看了两眼,便拉了拉少年郎,笑道:“家父临终有言,见不得吾等麻衣重孝,玄孙辈更该披红着绿,要当喜事办,老人家的心愿,我们只能遵守。哦,此乃臣之长孙,克从,还不快快见礼。”
“臣王克从见过陛下,祝陛下”
秦越将少年郎一把拉起,笑道:“好相貌,一身英气,都说将门虎子,果然不虚。”
王彦超笑道:“陛下谬赞了,他这性子却不随某,只好读书,对锦江书院十分向往,待洛阳事了,便将其送到益州去,却是要陛下开开后门。”
秦越大笑着指指程慎,“书院副山长在此,哪还需要拐弯走后门,走,酒宴应已备好,我们边喝边聊,啊,今晚是家宴”
秦越很高兴,王彦超也满脸愉色。掌兵重臣千里奔丧,历朝历代都不多,因为一般情况下,朝廷都会下诏夺情,更何况洛阳如今还是“沦陷区”,秦越也不能免俗,王彦超的奏疏上来后,也下过夺情诏,但王彦超执意要回来,不仅他自个回来了,还把他家的麒麟儿带了回来,不言之意,大家都懂。
这几年,云南局势安定,百姓乐业,虽说有朝廷经济、金融、文化、军事数管齐下的正确方针,但效果好坏,还要靠落地执行能力,在这方面,王彦超做的非常好,就连王著和曾梧都赞誉有加,酒宴上没少劝酒,一场接风宴喝的其乐融融。
而王彦超也给秦越带来了真正的大礼,五万赤脚壮丁,已被益州的陈仓接收,披上甲胄便可随时开拨各战区前线。
除此外,又附加了三则好消息,一是邕州程思诚密遣使者,愿举城以归,但眼下牂牁部还不够稳定,其心中有些忐忑,希望朝廷给个准话。二是安文龙在云南境内发现了三处矿脉,两铜一金,但由于那货好大喜功,非要等坐实了是大矿才上报,估计再有两月,便有真切的情况报上来。三是孟昶再发奋勇,以王昭远为西征大将军,高兴为先锋使,再次开始西征的步伐。
秦越微笑着听完,心底里涌起万千感慨,看来,光复神州的大业可以加快进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