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谁呀?”
“赵大叔,是我,海鱼,二婶让我过来找您借点苦艾。”海修隔着门窗回道。
门栓响动,一个跛脚的大汉打开了房门。这大汉就是赵大锤,早些年被铁水烧伤了腿,便从此再也没有出过海,与同样从未出过海的海修很聊得来,算是同病相怜吧。海修不能出海,是因为出海打渔有个规定,不能带上女人,也不能带上如他这般的不祥之物,否则便会遭受海神的诅咒,厄运缠身。
“哦哦,小鱼啊!进来吧,快进来!”赵大锤笑着说道。
海修放下灯笼,那大黑狗一溜烟地就蹿了进去,原因无他,找耗子去了。
“嘿,这大黑,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赵大锤笑道,转身便领着海修往阁楼上走去。海修也不说话,憨笑着挠了挠脑袋。
海边的小渔村潮气重,苦艾都得晾在阁楼上,一来有风,二来方便太阳晒。赵大锤有个儿子,成了亲后就搬到天海城内去了,只剩下赵大锤一个人在这里。不是他不想搬过去,而是他喜欢这里,这里是他的家,也是他的根!
阁楼上有一盆海螺花,羞答答的,还有些水滴,许是赵大锤怕它被雨淋坏了,这才搬到窗台上。风一吹,淡淡的馨香飘荡在整个屋子里。
“你二叔不是发财了吗?还来找我这个老家伙借东西,哼,不像话!要是我能出海打渔,这些年下来肯定能捞着一箩筐的珍珠!个个都比他的鸟蛋还大!哼哼,傻小子,你信不信!”赵大锤一脸老气横秋地吹嘘着,一边捆着苦艾往海修的背篓里放,放完还用手压得紧实点,好多放一些。
海修闻言,一个劲儿地点头,“嗯!当然信!”
赵大锤对海修的表现似乎还算满意,两只手在拍灰尘的时候拍得格外响亮。随即,又跛着腿下楼,往卧室走去。
“我有个好东西给你,来,咱爷俩儿分了!”
说罢,赵大锤拿出一块儿彩纸包裹着的长条状东西在海修眼前晃了晃,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这东西叫做方糖,可甜可甜的,贵得很,逢年过节才舍得吃上几块。
这方糖还不过一寸,只见那赵大锤大手一掰,便将伸出来的那段掰了下来,再把糖纸包住的那段递给了海修。海修把手在裤腿上快速地蹭了蹭,这才接过来,放在嘴里抿着。不过赵大锤就没有海修那么斯文了,牙口一咬,嘴里咯嘣咯嘣地响。这方糖一下子吃多了,也会甜得腻人,不一会儿,赵大锤的眼睛就眯了起来,跟吃了酸果子似的,舌头在嘴里翻来搅去。海修一看,不由地笑出了声,也轻轻咬下了一小截,故意咯嘣咯嘣地吃着,声音比赵大锤的还响,马上也就变得跟赵大锤一样的表情了,惹得赵大锤一阵沸笑,前仰后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