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 刑乱之灾(2 / 2)折剑长歌首页

雷豪怒道:“谁敢造次,这便是下场!”

在场除了公孙白衣外,个个都噤若寒蝉。

“把她交出来。”雷豪扬起了长鞭,指着安小菲道。

安小菲看了眼自己手掌上的血迹,以及沈佳玉从宽大囚衣中隐隐露出的伤痕,怒斥道:“你们这是虐待!她本就不该承受这种刑法!”

“你要包庇?”雷豪声调抬高了八分。

公孙白衣瞥了眼安小菲和在她怀中的沈佳玉,心中叫苦不迭。不过这也不能怪安小菲,自己从未与她明说过此事。若安小菲只是对方才自己与官兵初步交谈而作出的这个举动,也在情理之中。

公孙白衣沉吸一口气后,令青霄出鞘,将剑一横,挡在了安小菲二人的面前,厉声道:“先看簿,再还人。”

雷豪见状,朗声一笑:“好,好。小楼主可真不负那公孙大娘传下的祖训呐!”

这时,那名捕快已携簿而至。公孙白衣长剑一挑,将《刑簿》挑落在手上,淡漠地瞥了眼雷豪后,将剑归鞘,翻阅起《刑簿》来。

“张洪,沐阳元年正月十二,于长安郊外截杀旅人十二名,沐阳元年十四日入狱。狱期三年,期满施以腰斩。”

“李泗,沐阳元年余四月初八,因行入应宅行窃,所窃之物典当白银共计二百八十三两,犯盗窃罪入狱。狱期十年,期间每月初一施以二十杖,刑满出狱。”

“……”

公孙白衣浏览着簿上的文字。可当她读到沈佳玉这一段时,心底一寒,秀眉不由得蹙起。

“沈璧之女沈佳玉,沐阳二年六月十二,因窃抢行人白银共计八十九两入狱。狱期一日,期满施以凌迟。”

公孙白衣将簿合上,将簿猛地朝雷豪一甩,喝道:“凌迟?!凌迟是什么意思,你可知晓?”

“自然。”雷豪接过了《刑簿》,淡淡道。

“那我问你两个问题。一,自大唐轻徭以来,盗窃之罪不都是不予以死刑么,为何这簿中记载的盗窃罪唯独沈佳玉是凌迟死刑?!二,沈佳玉这个狱期一日,究竟为何?”公孙白衣道。

雷豪扫了一眼沈佳玉那瘦削的身子,漠然道:“捉拿归案时就定好当天凌迟。后来刮了几刀后,发现她身上的肉实在太少了,就打算先供她个十年八年,等到身上肉多了,再割也不迟。小楼主对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公孙白衣听言,秀眉拧成川字,感到一阵恶心,整个身子都透着一股寒意。这般模样的长安,怎与小时候母亲所讲的不一样?

她抬起了眼,冷冷望向了雷豪,带着颤音说道:“很好。但是你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雷豪忽然就癫狂地笑了。

公孙白衣和安小菲面面厮觑,默然无言。

雷豪看了眼二人,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公孙白衣的身上,不解地问道:“公孙小楼主,你不会真的还以为,这个长安还是昔日的长安吧?”

“什么?”

“长安早已面目全非了。十余朝帝都又如何?再美的花,也终会腐烂成尘泥。”说到此,雷豪情绪激动,手指向沈佳玉,“而令这朵花儿腐败得更加迅速的,就是这种蛆虫!”

公孙白衣看了眼沈佳玉,道:“长安往日盛景渐渐凋敝,或许有千万种因素汇成,岂能只怪罪一个小小平民!?”

雷豪摇了摇头,道:“就凭他父亲在外那见不得人的所作所为,她必须死。”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沈佳玉突然驳道:“我父亲行商一向正直,哪会有见不得人的事!”

公孙白衣看了眼情绪突然激动的沈佳玉一眼,淡淡道:“那你说说,她父亲做了些什么?”

雷豪一怔,愣了片刻后,讥笑道::“剑器楼这是要介入衙门之事么!”随后,大手一招:“给我上!”其余捕快官兵皆都领命,持刀向公孙白衣砍去。

公孙白衣剑如曳一小舟,在密集的刀海中破流而起,拨开数刀后扶摇直上,若鸣雷响,剑锋顺着刀刃之尖依次撩过,随后竟欲转欲疾,连成一片连绵不绝的刀剑交接之声。再倾目,所有的刀已无刀刃,钝圆无比。公孙白衣冷哼一声,漠然道:“我只是奉祖训行事而已,此事过于蹊跷,我得查明才是。若雷捕头不能如实相告,那我也只能带她先回剑器楼。等到雷捕头将她为何所受此刑以及她父亲的所作所为告诉了我,我就将人还给你。”说着时,还不忘显出一截剑锋,露出上边的“青霄”二字。

雷豪咬牙切齿,一时眼睁睁看着三人,百口莫辩。

公孙白衣收剑归鞘,对安小菲与沈佳玉二人说道:“我们走吧。”

可就在转头时,她瞥见了沈佳玉那恐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