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此女在手,由不得夜鹞子和那岳小屠夫不俯首帖耳!”
毕竟,很多脏事苦事不适合世家去做,而匪贼夜鹞子却再合适不过。
贾甲可以用夜鹞子,他弥尺更可以。
“谷雨已至,看天气应还是无雨,北阳仓内储粮尚余多少?”从后院廊下踱步走到前厅水榭檐厅前的弥尺朝刚刚过来的老迈门客问道。
“回禀郡守大人,尚余六万四千担。”
“再这么抽调下去,不到夏收之时,北阳仓中便会无粮,京师那边,可有回信?”弥尺走入水榭,端起石桌上装满了鱼饵的瓷碗,抓了一把鱼饵朝四周的水里泼撒了下去。
顿时,群鱼踊跃,争相咬饵,不亦乐乎。
老迈门客恭敬回道:“已有回信,不日,郦王殿下将至,接管北阳仓防务。”
弥尺一愣,顷刻后哈哈一笑。
“有趣有趣。”
宋朱群臣皆知,当今皇室,天子昏聩,诸王之中唯郦王可堪一用,余者不足为道哉。
如今,中原旱灾几乎可定,待得不久旱情爆发,必然无数贼匪和饥民会为了肚皮四处劫掠,中原之地,北阳郡之内,北阳仓首当其冲!
皇室派郦王而来,必然是为了以北阳仓为饵,撒网钓捕所有中原贼匪,一战而毕。
“计策虽好,却也要看皇宋气运。”
至少,弥尺不看好朱国如今的国家气运。
粮食已三年欠收,今岁更是颗粒无收,四边战乱不歇,腹地醉生梦死,如此朱国,不亡才怪。
“劳烦你,走一趟朱雀街赵府,将郦王将至北阳仓坐镇此事偷偷告诉他们,不要节外生枝。”
“遵命。”老迈门客躬身拱手而去。
弥尺将手中鱼饵尽皆倒入水中,顷刻间,百鱼争抢,波光粼粼,颇为壮观。
“一仓尽匪贼,奈何匪贼小事耳。”
世家不灭,皇宋即便除尽天下贼匪,也不过是除了癣疾之痛。
“好戏,才刚刚登场。”
夜里,有数名黑衣贼人翻墙而入郡守府,才入院内就被值夜的暗哨府卒发现,只得无功而返。
夜里挑灯,看剑。
看着看着岳岩就丢开了剑,“郡守府果然比县衙防守戒备森严了许多。”
穿着一身黑衣的赵钧出言安慰道:“大当家的,郦王将至,送消息给咱们的人透漏这个给咱们,是何用意?”
他要转移大当家的注意力,不能让大当家的就此消沉,兄弟们可都还指望着跟随岳岩讨生活呢。
大当家的妹子一定要救。
但夜鹞子该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做,比如,劫掠北阳仓。
“看来这里已经泄露了,不过既然人家没有告发,那就是别有用心。”岳岩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也暗自提醒自己,不可太过心急。
“郦王来此,无非有二。督促粮草转运,以北阳仓为瓮,捉鳖!”
岳岩不得不感慨,在这样人精遍地走的世道里,自己实在算不得聪慧,唯一比这些人精们多的便是眼界和可以借鉴的经验教训。
“回复那个所谓的狗屁匪盟,夜鹞子人少,不配入伙。”
赵钧点了点头,大当家的就不能歇着,至少,在岳灵被救出来前不能歇着。
人嘛,生来吃苦。
但愿吃过这番苦后,大当家的一家能团聚一起,夜鹞子众兄弟也就能像如今这样继续生存下去。
今岁谷雨。
天青如瓷。
无风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