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掌柜听见这话就更是欢喜,急忙说道:“伯爷快请,诸位公子快请……”
柳奕看向马周,说道:“在下看马兄不凡,欲请马兄一叙,还望马兄不要推辞!”
而尉迟宝林对柳奕如此厚待一个穷酸书生有些不解,于是开口问道:“致远,这就是一个穷酸书生,哪有什么不凡啊?俺咋没看出来!”
柳奕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头,转过头对尉迟宝林严肃的说道:“宝林,这话可不能这样说!陈胜吴广曾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现在只见马兄衣裳窘迫,又岂知马兄以后不会步入朝堂,官至宰相?又或者是外放为官,造福一方百姓呢?”
“你可知,就连大汉战功赫赫的卫霍二人,也只是奴隶出身。而蜀汉的昭烈皇帝,在之前也以织席贩履为生。而尉迟伯伯年少之时,也以打铁为生。宝林你可须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马周被柳奕这话说的热泪盈眶,自己少为孤儿,家境贫寒,但自幼好学,因贫困失意被邻居瞧不起。而柳奕却没有丝毫的瞧不起自己,反而如此礼遇。
而尉迟宝林却被柳奕说的面红耳赤,他走到马周身前,羞愧的拱手道:“俺不会说话,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马周胡乱的摸了摸眼中的热泪,朝尉迟宝林拱手道:“兄台句句实言,在下并无怪罪。”
然后又朝柳奕拱手道:“华阴伯缪赞,在下愧不敢当!”
而程处默大步的走上前,一把拉住马周就走进客栈,口中还不停的说道。
“哪有什么愧不敢当,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太磨叽!我兄弟说你不凡,那你就是不凡!走!喝酒去!对了,俺叫程处默!”
尉迟宝林也跟在后面附和的大叫:“今日某家请先生喝酒,给先生赔罪!掌柜的!好酒好菜给尽管给某家上来!”
看马周被两个孬货拖进客栈,柳奕和房遗直还有杜构也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抬脚跟了上去。
众人进了店里,寻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落座,开始攀谈起来。
程处默是个自来熟,拿着酒壶就给马周倒上了一杯,开口笑道:“哈哈哈……先生还请满饮!”
马周虽然是个文士,但也不是迂腐之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引得众人叫好。
房遗直和杜构也对马周好奇,频频的问起学问与治国之道。而马周也是从善如流,引得众人称奇。
酒过三巡,杜构看向马周腰间的佩剑,感叹的说道:“先生有如此大才,但腰间的佩剑却是锈迹斑斑,实在配不上先生的才学。”
说完,杜构取下自己腰间的佩剑递给马周,再次说道:“此剑名为流光,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上好的百炼钢所铸。今日,在下就把此剑赠与先生,还望先生不弃!”
马周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摇头道:“这不行!在下虽有微末才学,又岂能让杜公子以宝剑相赠!杜公子万万不可!”
房遗直一把拉住马周,笑呵呵的道:“先生不必如此,致远曾说过宝剑赠英雄,在下认为此剑与先生才学正好相配!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这不可……”
“给俺拿着!磨磨唧唧做甚?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程处默见马周还要推辞,一把抢过宝剑塞到马周怀里,恼怒的开口道。
马周也是无奈,只能接过宝剑,对杜构拱手道:“在下就多谢杜公子赠剑了!”
杜构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柳奕把玩着酒杯,笑呵呵的问道:“不知马兄接下来何去何从?”
马周重新落座叹了口气道:“唉……离科举开始还有半年有余,但在下现已身无分文,目前也只能靠贩卖些字画为生,静待恩科了……”
众人听完一阵沉默,房遗直刚想开口邀请马周去他家暂住,还没起身,就被柳奕一把按住。
柳奕对房遗直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对马周说道:“好叫马兄得知,在下本欲聘请一位教书先生,马兄不如来在下府中教书,在下给马兄月薪两贯,马兄可以边教书边温习功课,以备科举,马兄以为如何?”
“致远,你家就你一个,你让先生教谁啊?”程处默挠了挠头,问道。
柳奕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头疼,也开口解释道:“谁说我家只有我一个人,我家那些家丁,工匠可不少呢……但无奈的是,读书识字的却没有几个。而我呢……这段时间又忙,根本无法教导他们。本来我这几天就打算请个教书先生回府,来教导他们读书识字的,却不想结识了马兄。”
“致远你……你居然想请教书先生教你家下人读书识字?”杜构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
众人也都是震惊不已,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请教书先生教自家下人读书识字的。
柳奕无奈的撇了撇嘴,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看起来有些离经叛道。但他就是看不惯古人的那种自认为高人一等,瞧不起平民百姓的官僚主义。
下人又怎么了?下人就不是人了?要不是我柳某人现在势单力薄,怕那些世家门阀狗急跳墙对我柳某人不利,我现在就可以完善造纸术,然后再把活字印刷术给整出来,开启大唐民智。
想到这里,柳奕淡淡的开口道:“我还是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柳奕孑然一身来到长安,也没有什么亲人。在你们眼里那些家丁,扈从,工匠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下人!但在我眼里,他们既然入了我柳府,那他们就是我的家人。他们既然想学,愿意去学,那我就力所能及的给他们一些帮助。”
话音刚落,柳福泪流满面,跪倒在地,口中大呼:“老爷仁厚,柳福愿为老爷效死!”
柳奕一把拉起了柳福,皱眉道:“给我起来!什么死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