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从身后摸出了一管尺八来。
“想听什么?”
“恩……”江小离在思考。
然后他就听到苍凉悠远的音调,已经从雪浓手里的那杆尺八里传出来了。
这个男人,真是……
江小离拿起了空着的杯子,朝着他敬了一杯。
他其实不怎么懂音乐,尺八听得也少。
唯一听过的一首曲子叫《小离》,对,就是他的名字,那首讲述一对男女十年重逢,破镜重圆的故事的曲子。
在他父母去世十年以后。
现在听到的这首曲子,又是不一样的,他没听过,只是隐约感觉,这首曲子。
有点冷。
明明是晴好的夜晚,却莫名,好像是下起了大雪一样。
“《雪浓》,这首曲子叫《雪浓》,他吹得真好。”这时,旁边的羊小颦开口了,说的很小声。
“《雪浓》吗?讲的是一个什么故事?”江小离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却能感觉到,这首曲子里藏着一个很冷的故事。
“说是,从前在柒风,有一对夫妻在山里相依为命,有一年,大雪封山,丈夫出去找食物,好几天没有回来,妻子知道他大概不会回来了,也无法去找他,因为雪太大了,于是只能对着群山用锯子拉着树,奏了一曲挽歌,就是《雪浓》。”
“是一首挽歌啊。”怪不得,这么冷。
只是为什么雪浓要吹一首挽歌呢?
雪浓又为什么要叫雪浓呢?
江小离想不明白。
宁斐也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半夜居然还有人在楼上发出难听的呜咽。
是什么人在哭吗?
他捂着脑袋坐在马车上,很有些头疼,今晚喝的酒不少,要不是最近父亲三令五申不得在外留宿,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新来的小妖精。
所以他的头更痛了。
结果,马车走到一半,车外面,传来了不知道哪座高楼上飘来的怪声。
不像是萧,又不像是笛子。
简直跟奔丧一样。
真是晦气。
“文叔,快点,我头疼,想回去赶紧睡觉。”他忍不住催了催外面赶车的护卫。
平时他倒不会这么怠慢这位护卫,因为这位护卫身手很高,他很需要。
只是,才催完这句,忽然,马车就停了。
这让宁斐有些不满,怎么,发脾气了?
不至于啊。
他正想说话,猛然听到外面传来刀锋破风的嗤嗤声,吓得他朝后缩了一缩。
但是想起自己护卫的身手,又向前将车帘掀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他的那位身手极高的先天高手护卫,站在长街上,身子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血一下从他的胸腹流淌出来。
在不远处,有个留着八字胡的落拓男人,正在收刀回鞘。
他站在月下,比雪还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