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他查完了一遍,还是对周淑雅摇摇头。
“没有苏白的录取通知书。”
周淑雅的心咯噔了一下,没有苏白的录取通知书,那应该是苏白的录取通知书没送到学校来,一定是这样。
“老薛啊,我来帮我侄子拿录取通知书。”
周淑雅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猛地一回头,竟然看到了她的班主任李建军。
李建军当然也是苏白的班主任,他常年穿着一件卡其色的旧西装,戴一顶白色的鸭舌帽掩盖他越来越秃的头顶。
“诶,淑雅在这呢,听说你考上了洪城大学,好好努力。”李建军说道。
薛老从那一堆录取通知书里抽出来一封,递给李建军。
“这小子就只考了个大专,不好意思来拿录取通知书,叫我帮他拿,真拿他没办法。”李建军拿到邮件,边摇头边说道。
“有学校上就可以了,别学那帮小混混,不上学也不打工,成天鬼混,跑到学校来骚扰女同学,光撵走他们就够头疼的了。”薛老安慰道。
周淑雅有听说李建军的侄子也在学校读书,不过他侄子的成绩不好,只能上普通班。
“老师!”周淑雅喊住了准备离开的李建军。
“怎么了?”李建军回头看着周淑雅。
“你……你知道苏白考上了哪个学校吗?”周淑雅估计李建军的消息会更灵通,她考上洪城大学的消息,李建军很快就知道了。
李建军听到周淑雅提起苏白,脸色一变,叹了一口气。
周淑雅有不好的预感,握着车把手的手心都在冒汗。
“我也不知道苏白这孩子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苏白考到了一本的分数,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填高考志愿……”
“什么!苏白没有填高考志愿!”周淑雅瞪大了眼睛。
李建军很奇怪平常温文尔雅,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周淑雅,听到苏白的事,一下子情绪就激动了。
“……对啊,我一开始以为苏白是不满意这成绩,想复读考顶尖的大学,便想联系他,问一问他的真实想法,结果打不通他电话。我有一个亲戚跟苏白是同一个村,我托他去问问苏白的父母,这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我那亲戚回来神神秘秘地跟我说,苏白离家出走了,至于离家出走的原因是什么,我那亲戚也没细说,就是一个劲地提醒我,不要多问,感觉很怪异……”
在这三伏天的炎热午后,周淑雅的心冰冷到结成冰块,然后慢慢裂开,化为碎片,消融于黑暗深处。
“……你要是有见到苏白,记得叫他给我回个电话,我还是蛮看好苏白这个学生的,要是他想复读,再努力一把,说不定能考上武大人大这样的学校……”
李建军拍了拍周淑雅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周淑雅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根本没有把李建军后面说的话听进去。
她想的都是苏白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而且没有填高考志愿,没有联系他的方式。
在他身上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周淑雅猜到苏白可能是因为异常变化而离开,但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苏白会变成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她所能想到的只有抑郁症、家庭暴力、坏人诱拐等事,可能会导致苏白离家出走后音讯全无。
那天,骑在自行车上,风把她眼角流出的泪水都吹干了,令她的眼角干涩了好几天,流不出更多的眼泪。
小胖和黄依萱拿到了港岛那所私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每天如胶似漆,准备着一起去学校报道。
许临和张谷雪也毫无意外地考上了魔都的同一所二本大学,他们整天旅游,基本上在县城就看不见他们的人影。
只有周淑雅心情郁结,常闷闷不乐地坐在自家的阳台上,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发呆。
在越过这片群山三十多公里的丰市,一座废弃的零件加工厂内,苏白正穿着背心,热火朝天地糊纸箱。
小萱对着苏白挥舞一个大扇子,帮苏白赶走一点暑气。
苏白擦了擦额头的汗,被小萱挥扇子的模样逗笑了。明明她也出了一头的汗,还坚持不懈地帮他扇风。
除了深夜孤独的时候,他很少想过去的事了,包括周淑雅。
他早就已经想明白了,留恋过去,对他现在而言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