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族孙那有新酿好酒,秦公子又送了我新猎鹿肉,大人何不与我一同醉上一回?”
“殿下有请,老臣当然不敢推辞。”
“请!”
“殿下先请。”
王宫外,一座占地不比王宫小多少的豪宅内,后院池塘里飘着不少木头,木头上放着点燃了的蜡烛,站在岸边看,池中有如繁星点点,阵阵丝竹之声空中回荡,时不时有人高声喝彩。
这里是汉嘉国大司徒秦宾的祖宅,历史悠久,已有百年历史了,这百年内随着秦家在汉嘉国官做得越来越大,爵位越来越高,秦府也获得相应的地位,从一座三进院落,扩充到拥有三十余座不同用途的房屋,再带一个拥有池塘的后花园。
秦家是个大家族,家中嫡系子嗣就足有百余人,秦宾自己年轻时娶了不少夫人,他的欣赏眼光与别人不同,别人以瘦为美,他觉得自己小时候奶娘那种身材最好……
他的那些夫人一共给他生了三十个儿子,五个女儿,除了三个儿子因故没活下来,其他都顺利长大——对这个世界子嗣传承而言,秦宾简直是个奇迹。
吴绍新就很羡慕秦宾,只是这方面他羡慕不来,在生儿子方面,他连秦宾的儿子都不如。吴家已经连续四代子嗣传承困难,到了吴绍新这里,他自己是前任国王独子,吴昊又是他吴绍新独子,吴昊现在已经二十,王子妃给他找了不少,可他的那些妃子连个肉团都没生出来,看样子吴家嫡系传承还要继续艰难下去。
孩子少有孩子少的苦楚,孩子多,当然也有多的难处,比如每天秦府就宴席不断,秦家那么多产业,都有快要供应不下去的危机了。
会客室距离后面的花园还隔了三进院子,就是这么远,那边的声音还是隐隐传来。
会客室面南背北,室门大开,四根粗大的木柱支撑起整个房子,青砖铺地,屋里北面正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左右放置,现在,两个老者就坐在太师椅上,低着头,手里掂着石子寻思着什么。
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张刻着七纵七横的棋盘,现在上面已经在纵横交汇点放了些石子,只是这些石子有得发黑,有得带青色。
年轻些的抬头微微一笑:“宾公,下官可又要成方了。”
被称呼为宾公的老者眉头紧锁,然后又轻松不少,呵呵一笑,淡然道:“还未到最后,谁胜谁负犹未可知,况乎这只是游戏,游戏而已。”
嘴里说着游戏,宾公却一点也没将这当成游戏,一番辗转腾挪后,老者终于也成了方,提了对方一字,然后局面忽然改观,随着棋盘上棋子越来越少,双方速度也越来越快,宾公随后连连成方,将对面棋子一颗颗提走,年轻些的官员早已面如土色,汗下入珠,没多久,当棋盘黑棋只剩下七子十,年轻些的官员推盘认输。
“宾公果然厉害!初次上手就能杀得下官大败亏输,亏下官自诩研究此艺多时,还是棋艺不精啊。”
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对自己失败很是不满。
宾公却是哈哈大笑:“再来一盘!”
“长者邀,不敢辞。只是还请宾公手下留情才是。”
被称呼为宾公的,就是这座豪宅的主人,汉嘉国大司徒秦宾,秦宾今年已经六十有三,算是极为高寿了,只是秦宾自己觉得他还能再为汉嘉国效劳三十年,为此他连自己那些夫人都有十年未曾再亲近过,效果很好,到目前为止,他还吃的下饭,睡得着觉。
要是吴斌在这里,一定很惊讶跟秦宾下棋之人:坐在秦宾对面,持黑棋的是严D县县令汪祁年。
八仙桌,太师椅,手边的青瓷,桌上放着形如覆斗的方形陶壶,用来娱乐的方棋……
这些都不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东西,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它们的来历不言自喻。
连下十盘,汪祁年虽竭尽所能,还是以四比六惜败,这让汪祁年很是郁闷,至少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秦宾却心情大畅,哈哈大笑将棋盘推到一旁。
“祁年,你这次来不会就是陪老头我玩棋吧?”
“宾公,下官这次只是回京述职,顺便给宾公带些小玩意。”
秦宾含笑点着头,突然说:“听说你家汪德孝拜入天神门下了?”
“运气,运气啊,我那小儿子喜欢读书,听说林庄那边有天神赐下天书,他只是去观摩一二,谁知刚好赶上天神招收学生,也不知怎么着,就让天神收了过去。”
秦宾还是含笑颔首,只是汪祁年却觉得后背冷汗直流,心中暗骂哪个混账东西连自己儿子拜了天神都捅到王都,要是给他查出来,非让他去南方剿灭那些野人不可!
正在严D县的黑夫连打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觉得天气越来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