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空落落的未免显得冷清。
高母打理着院里的花盆,不时摘出些野草扔掉。
听着书房内,自己儿子那朗朗的念书声,她欣慰之余,对亡夫又怨又念,不免掉了几滴眼泪。
丈夫高书生在王家门口横死,那样多的人看见,听说还是受李县丞胁迫,要去污蔑王家。
丈夫一身铁骨,宁死不愿污蔑好人。
可却不曾想过他走了之后,自己娘儿俩,孤儿寡母的如何活下去?
好在王举人心善,给家里送来了银两,又帮他们搬进新家。
如今不愁吃穿,儿子也可以好好用心,考取功名了。
这时,高图那朗朗的读书声却忽然停了。
他从书房出来,走到院落里。
“娘,你又哭了?”
看着暗自落泪的母亲,只得劝慰着。
“好了,几滴眼泪罢了,往日掉的还少?”高母见儿子出来,便是推着他回去,“快快回去念书,早日考上功名,好替你那惨死的父亲报仇!”
李县丞现在虽已被罢官,又被信王夺了功名,还牵累到李玉麒。可他们的家底还在,虽没有了往日的荣光,却依旧是吃香的喝辣的。
快活得很!
原本受他指使,在王逸轩大喜之日闹腾的几个商户,有些转头去求王逸轩宽恕,另一些却是和李家拧成了一股绳。
王逸轩到底还没官职,他不想假手于人欠太多人情,又担心会落下把柄,便也只能看李家逍遥快活。
更何况,李家的阴谋没有得逞,王家根本就没什么损失。
王逸轩对于李县丞父子的恨意,便远没有当日来的那么深刻。
与他不同,一想到害死自家相公的李家父子,高母恨不能生食其肉啖其血。
这会儿见儿子偷懒不用功,她再不想往日一样疼惜,只拿着木条痛恨的猛抽打了几下。
“娘!我回去还不成么!”
本只是出来找口水喝的高图,被打了几下,痛得大叫,忙躲闪着跑回书房内。
已连着几日了,母亲现在对他严厉有加,但凡念书的事稍有松懈,便要鞭打。
他也不便还手。
……
李家。
李县丞被罢了官,这会儿没脸出门,正躲在府中,与儿子发泄怒气。
“都怪你这个不孝子,为美色连父母亲都不孝顺了,惹出这样的祸事来!”
李县丞说着,心里又是一阵气恼。
若不是儿子非要娶那知县千金,他又岂会动了歪念头去害王逸轩,结果被信王的手下抓个正着。
回衙门的当天,信王就手持圣上亲赐的宝剑,将他的官职给罢免了。
连辛辛苦苦考取的功名,也一并被收了去。
如今他李家,恐怕已成了永安县的大笑话。
想到这儿,他看着儿子的眼里,不由又多冒出了三分火气。
李玉麒却只觉得冤枉极了。
明明是父亲自己想出来的馊主意,怎能怪他……
他低着头不敢顶撞盛怒之中的父亲,只得委委屈屈地对着旁边的母亲使了眼色。
接收到儿子的求助讯息,李母掩面哭泣,捶打着丈夫:“好了!事情都过去多少天了,你是要逼死我们的儿子吗?”
“死?他倒敢!就是想死也得先把话给我说清楚了,那天为什么要把那个李玉树,还有他的表弟吴志远带来见我?”李县丞恨恨的摔了一下衣袖。
“李玉树不是爹你的手下么?我见他带着一个少年,说是表家兄弟,就没严查,谁知道会是信王的耳目。”
李玉麒也颇为郁闷。
父亲派遣李玉树去荷花村以及附近几个村落传谣,结果李玉树这个没用的东西被恶整了一番。
那些个乡野村民惯是会看热闹的,不敢得罪王家,反而还有人偷偷告密。
不只是村里的,连县里的镇上都没几家有那胆子。
但凡哪户人家的孩子为了吃糖果唱童谣,给大人听见了,生怕开罪了王举人,都忙叫自家小孩闭嘴。
到最后,传谣一事根本奈何不了王逸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