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把手里的结婚证塞进安乙微微敞开的双肩包里,捧起她的脸,用干燥的手帮她把眼泪擦干,但事与愿违,眼泪没有擦干,倒是把安乙脸上的化妆品抹了个均匀。
这下可好,本来还是白皙净透的皮肤,不化妆都好看。
结果被白恒一涂抹,倒是变成了浓妆艳抹后的尴尬了,尤其是如同小鹿般闪烁的眼睛,周边全是脏兮兮的睫毛膏。
白恒的内心在咆哮,这黑不溜秋的玩意,竟然是不防水的。
安乙只觉得白恒那微咧唇的表情有些怪异,哭得自己面红耳赤,也丢人的很。
所以强压住眼泪,很快从口袋里取出餐巾纸,一抹眼泪,再顺手醒了醒鼻涕,最后将湿答答的纸巾包裹住,捏在手里,丢进垃圾桶。
“走吧,去吃火锅。”安乙再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见白恒不动,又催促道,“我请你。”
白恒怔怔地看了眼安乙,他白皙的手指在安乙的眼睑和卧蚕处抠了抠,又放到女孩的面前。
“妆,花了,怎么整?”
安乙看了眼白恒骨骼分明的手,又自己放到眼睛处擦了擦,小脸,又红了一半。
今儿真是流年不利,早上丢人,晚上也丢人。
她赶紧把双肩包脱下,放在脸前,只露出脏乱却灵动的大眼,“打的回去。”
白恒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了句是,将安乙扶在椅子上,好在天色渐渐昏暗,没有多少人看到她的狼狈。
的士应着白恒的要求停在站台前,安乙立即像个小松鼠一般钻了进去。
两人并肩而坐,但不言不语。
最后,到达目的地,白恒付钱的时候,安乙吞吞吐吐道,“我洗好,还出来吃火锅么?”
白恒收回找零,下车,等着安乙下车后,他才勾起食指,敲了敲她的脑门,合着傍晚萧瑟的秋风,缓缓道,“能!”
这声音不响,却重重地落在安乙的心间。
多好,他们又在一起了,多好,他还是一样温柔,一样宠溺。
没有沧桑与绝望,没有世俗与愤恨,更没有后来的生离与死别。
白恒说的火锅店,是他们以前经常去吃的,这里的性价比很高,锅底十块钱,蔬菜五毛,荤菜一块,海鲜也很合算。
那时,她与白恒犯懒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吃,与好友聚会,也会与老板提前打好招呼。
“这家店铺的菜色挺多,最主要便宜,又干净。”白恒缓缓而道,来到收银台,依旧是高瘦的老板娘,一双眼睛总是带着笑意。
安乙看着看着就抿嘴笑起来,对着老板娘微颔首,却迎来对方不解的眼神。
“你,认识我?”老板娘整理了一下耷拉在额前的碎发,笑呵呵道,“你这小丫头,笑得挺好看,眉眼弯弯,或许我还真见过呢。”
安乙没有收起笑容,她也学着老板娘的动作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声音轻缓,字正腔圆道,“只是觉得老板娘亲切,不由自主就笑起来了。”
“小嘴真甜,冲你这话,今儿的锅底,我请了。”老板娘爽快地将锅底小票递给安乙,“记得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