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恒的么,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裴萧然的手狠狠地扣住桌沿,生怕安乙说出让他接受不了的答案。
“安乙,你可真厉害,邵刚从高一开始护着你,徐教授将你当作家人,你却随心所欲,把我们的关心和疼爱全当作空气,无所畏惧。”
裴萧然声调随着怒气陡然飙升,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终究变作了其他人的。
那人若是对她好,他无话可说,可偏偏那人曾伤她心,伤她命,她却这般义无反顾。
“你说话啊,沉默就可以了么?不过你也挺聪明,一朝怀孕,与你父亲说了后,屈田家果然退了亲事……”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可怜又可恨的小家伙,不接受他的帮助,裴萧然近乎崩溃,他的素手紧握成拳,狠狠地按在桌上,压得指骨发红。
“就算,就算你接受了我的帮助,你也不用嫁给我,我会尊重你,你又为什么那样作践自己。”裴萧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那句话变作了嗫嚅细语。
安乙终于抬起了头,她看向裴萧然,眼神仍旧如往常一般清明,最后那句作践,牵扯着她的神经。
那双大眼,是裴萧然多少个午夜梦回求而不得的,那娇俏又软萌的容颜,总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盘旋千次,万次。
“导师,区区一万,安乙自然能够亲自将钱还给屈家,但我不想这么做。”是的,她不想让安宗宝得逞,他拿的订婚彩礼,自然由他自己承担。
安宗宝这人,从来就是得寸进尺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至于我为什么作践自己,我希望导师不要太过相信我父亲的三言两语,毕竟,任何人都不会将自己的荒唐事,公布于众。”
这话说得裴萧然顿时哑口无言,他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他刚想苦口婆心再奉劝安乙一番,门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
裴萧然本想开阖吐词的唇又抿了起来,神色微凛,转身跨步离开。
安乙本以为他是想去开门的,没想到这男人毫不迟疑地走进了消毒室。
叩门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安乙朝着消毒室里看了看,最终小跑到门边开了门。
本以为应该是病患的,却没想到是隔壁的钱医师。
钱医师在安乙看来应该是个妩媚的女人,黑入瀑布的大波浪头发,一身职业短裙,虽是萧瑟冬季,却也格外地迷人。
“你的东西。”钱多多左右打量一下这个叫安乙的特聘医师,嘴角噙上笑容,将手中的木箱递给了她。
在安乙接过木箱刚想道谢的时候,钱多多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画的这男人,倒是挺可爱的。”
“随便画画,钱医师倒说得我不好意思了,毕竟我不是很喜欢别人查看我的画册。”
话音落,裴萧然从消毒室内出来,声音与刚才的不同,多了两分冷静,三分沉着,“看来今儿病人不多,连大名鼎鼎的钱医师都不忙呢。”
钱多多看了眼裴萧然,又转头看向等候厅,“难道裴医师不知道,我一上午已经接诊了八名病人了么?”
“能者多劳!”裴萧然轻笑,说得云淡风轻。
安乙看了眼箱子中最上层的画本,直接转身,离开了两人的唠嗑区。
钱多多见安乙离开,没有多逗留,只是在转身的瞬间推了推门,“我可不希望能者多劳,只希望裴医师有什么家庭矛盾回家解决,不要控制不住情绪被外人给听去了笑话,我去忙了,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