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一旁的张老大有些纠结，显然没有预料到田牟竟会做的如此干脆，为何先前都不和自己通下气？明明是自己先与大人结交，要追随也得自己先表态啊！田狗，你做的何其不地道？让我左右为难！可是，一想到从此得依附他人，张老大便有些不情愿，海叶寨先人正是因为受不了元朝统治这才落海为寇啊。

“何事？”苏辙淡淡的瞥了张老大一眼，心下却是欣喜不已，若是所料不差，自己今日可算收获了两个逃民寨子的追随。两个寨子刨除老弱病残，剩下的青壮力依然还有半百之多。

“也罢。”张老大两眼一闭，像是下定了决心，就地跪了下来，“大人，小的也愿追随您。”

说着，张老大效仿田牟进行了放血发誓。

“甚好！”苏辙和苏大对视一眼，眸中的意味只有当事人才知晓，“既如此，你二人可愿听听我之后的打算？”

“但凭大人作主。”

“嗯。”苏辙摸了摸下巴，“我已是大明通缉犯，大明自然是去不得，眼下高丽也待不得，自是先寻一座海岛暂且休养生息。既然尔等愿追随我，那我不妨将我心中所想尽皆告知你二人。”

“我等虽是汉人，却不被大明认可，因此，我等以后便以‘汉’一字命名。”

“大人之意，可是咱日后便以‘汉寨’命名？”张老大若有所思道。

“没错。”苏辙笑道：“从今日起，我等便是汉寨人了。”

“大人圣明！”

“以后在我面前别这般拘束。”苏辙摆了摆手，“是了，今日一战，我汉寨人伤亡如何？”

张老大和田牟先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一番合计后才道：“大人，轻伤二十一人，重伤五人，战死四十二人，剩余一百五十九人。”

“战死四十二人？”苏辙默然，先前白沙寨人大抵是占了大多数，而且，老人和妇人怕是为数不少。

“你二人且下去安排战死之人的后事。”苏辙忽然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我随你等一同前去。”

······

白沙寨破损的房屋被一一拆除做成了一块块木板，所有战死之人被静静的安置在了木板上。

场上的众人显得很是倔强，即便其中躺着的有自己的亲人，但除了几个弱龄的孩童外，没有人哭出声来，只是默默的流泪。

生离死别，逃民们似乎经历了许多。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陆文昌在旁轻叹了口气。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死亡。”苏辙突然嘶吼一声，面上青筋微微凸显，声音有些沙哑，面容有些狰狞，“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怕未来会有更多人见到这一幕。”

“下葬！”苏辙大呵一声，眸中含着热泪。

唰——

所有载着汉人尸体的木板被重重的推向了海面，这是海葬，渔民们世代谨守的制度。

传说在海的尽头，有一座通往永生的大门。

祝愿你们旅途顺利，一路平安。

咱们，来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