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戚子然的枕头下面突然冒出来一封认罪的遗书。
有遗书,基本就可以认定人是自杀。可是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戚子然做的,那他的计划已经得到了完美的实施,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自杀?
难道是中途醒来发现自己的东西不见了,害怕被人查出来真相,所以才仓促地留下遗书交代清楚来龙去脉,然后心甘情愿的服毒自尽?
怎么想都不可能。
然而任平生脸上却只有混着疲惫的漫不经心:“不然呢?你之前不也猜测是戚子然下的手?况且戚子翊也说了,字确实是戚子然的,还能是怎样?”
姜杞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一跳,面无表情地道:“说人话。”
任平生莞尔:“我怎么就没说人话了?你看看这什么证据都有,人家自己的陈述也白纸黑字地写出来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他这话说得混账的自成一派,和这少爷自己的气质结合到一起去,十分的浑然天成。要不是姜杞之前听到了他对戚子翊说得话,恐怕就要信了他的胡说八道。
姜杞一皱眉,道:“你闹什么脾气?”
一边默不作声的三人平白听到姜杞这一句话,左少炎不算,景城和康云亭则深觉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两位的角色算是完全对调了,竟然轮到姜杞说任平生耍脾气?
而左少炎想的则是,这丫头什么时候会和人这样说话了?
他一皱眉,看着任平生的目光又凝实了些。他跟姜杞相处的时间久了,知道这丫头和陌生人是惜字如金的,一般的朋友兴许会多说两句。可即使是在自己兄弟三个面前,姜杞也断不会这样说话。
任平生察觉到左少炎没头没尾地凝视,反而咧嘴笑道:“我说了我困得要死,是你偏不让我睡觉。”
姜杞:“非要睡觉不可?”
任平生反手抖开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先谈案子也行,可总要给我点补偿——那等会儿你陪我一起睡?”
姜杞:……
景城、康云亭:?!
左少炎:!!!
混蛋小子,当我不存在吗?!
左三当家火冒三丈地想着,一边就要动作麻利地撸袖子上去揍人。然而姜杞比他更快一步,冷着一张小脸,手中的惊涧被抽出来了三寸。
左少炎本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可是看清那把黑沉沉的剑后,表情忽然紧绷了一下。不过几个人都没看他,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左少炎表情细微的变化。
任大少爷眼见姜杞大有剁了他而后快的架势,十分起到好处的不再作妖,忽然笑出声来:“开个玩笑,别生气嘛。”
姜杞眼中也没有不快,只是不咸不淡地道:“我的剑挺想跟你同床共枕的。”
“别别别,你的剑可是要冻死我。”任平生笑着道,“我知道这事情有蹊跷,但是阿杞啊,你好歹要关心照顾一下我这个老年人吧?”
左少炎眼皮一跳:任平生?老年人?
任平生继续说道:“我不像你精力充沛,一宿不睡,实在受不住。你行行好,先放我去睡个觉?”
姜杞沉默了片刻,也没说好不好,只是转身上楼去了。
眼看着姜杞上楼去了,景城才戳了戳任平生的腰。
“干嘛?”任平生回给他一个眼神。而这眼神十分欠抽,而又非常有活力,哪里像是缺少睡眠的样子?
景城眼角一抽:“你不是闹着要睡觉吗?”
任平生“哦”了一声,微微一点头:“是啊。”
然而任大少爷说这话的时候,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是以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景城没明白这少爷搞什么名堂,脑子里又忽然灵光一现:“你不会是想催着姜杞去睡觉吧?!”
这个想法是在没有根据,纯属景城一时瞎猜,所以话一说出来就飞快地自我否定:“不对……”
结果任平生十分坦然的一点头:“是啊,我不这么说,那丫头舍得去睡觉?”
左少炎一愣,任平生已经晃着扇子上楼去了:“而且我也是真的困了——我补觉去了,不是天塌了就别喊我。”
景城目瞪口呆地看着任平生的背影,又瞄了一眼左少炎的表情,心中惊疑不定的想:娘嘞,这少爷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