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直隶兵马共一万三千人。罪臣李棠只带来了三千人马。”李棠满头大汗,如实讲道。
“直隶出了什么事情,要这么多兵马?”周蠡似有所指,点出李棠害怕提及的问题。
“回禀陛下,李崔卢郑王五姓的宗族全在直隶。罪臣害怕直隶出了事情,不得不以兵马防备他们。”李棠知道陛下等的就是自己这句话,只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不得不说。
“李棠听旨。传令五姓涉嫌信王谋反一事,即刻起直隶五族为戴罪之身。暂待家中,以备他日查明”
似乎这道旨意已经被周蠡说过无数遍,无比顺滑的从陛下口中讲了出来。
“喏!”李棠接下旨意,知道自己已经被皇帝逼到死角了。除了跟着皇帝一起对五姓下手,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这也难怪,五姓之人向来把持着京城的水道收益。每年收益之大,足以让五家安安心心的在直隶待着两百多年。
历代皇帝想要找机会拿回这个大蛋糕,但最终都无疾而终了。
不是皇帝找不到机会,而是京城中的阻拦力量太强。如今天赐良机,陛下的旨意再无内阁阻拦。这直隶的五姓就是陛下案板上的肉,想怎么割就怎么割。
陈惕看着呼吸紊乱脚步沉重退下的李棠,暗叹眼前这位皇帝的城府之深,布局之妙。
这次信王谋反,完全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就连这位八王爷视之为左右臂膀的幕僚之中,怕是都有陛下安插的棋子。
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皇帝圈住京师中一众大臣。而且趁着年节,这五姓的主事人怕都回直隶守岁了。如今皇帝这一刀下去,五姓深厚的根脉怕是要被斩断八成。
除此之外,大乾十三州的刺史们这次也要被削上一波。虽然夺不走他们的刺史之职,但是权利不可避免的要被分走一部分。
至于这部分的多寡,就看陛下回京之后和内阁的博弈了。
屋中的众人一个个若有所思,但是谁也不会开口。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也看得更深,知道陛下下的决心之大。不聪明的?那就是装的,比如陈惕的外公姜冉。
别人一个个思索着朝局的变化,这老爷子还在不停地吃着饭。
“王叔不亏是有福之人。”周蠡看着自己的这位异姓王叔,也对这老家伙的老道感到佩服。
“陛下过奖了,我这将要入土之人趁着牙口好就多吃点。过了这个点,再想咬下去就没那么容易。不是东西太硬,就是牙口不好了。”姜冉似有所指,句句话都饱含深意。
“相比着臣下,陛下正值龙虎之年,想来天下没有陛下嚼不动的东西。”宁王直视着周蠡的双眼,似是拍马屁又好像在提醒。
“哈哈,王叔说笑了。”周蠡满脸笑意,对姜冉说的话不置可否。
屋中的其他人心中不免为五姓捏了一把汗,只是皇帝决心要拿他们来立威,那谁也没办法。然而后面更为关键的信息,便是陛下要对波斯用兵了。
帝国太平的过久,地方的要员们又起了不该有的小心思,尤其是西沪的刺史江渥。
远离京师的西沪,不但拥有丰足的钱粮更有足够的兵源,再加上不同于其他州的经济方式,让人很是不安。
帝国的历代皇帝,因此一直都很注重西沪的问题。之前的先皇们,更是已经把西沪的行政区域划分了不止三次,再加上每过几十年便和波斯战上一场,西沪算是基本稳定了。
观看陛下现在的手笔,怕是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西沪的问题,只是不知道朝堂的衮衮诸公会打着什么样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