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进屋行了礼，抬头见父亲脸色平和，倒是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心中也定了下来，望着他，毅然道：

“父亲，孩儿有话要说。今日的这首沁园春.雪并不是孩儿作的，是孩儿的老师江南写的。”

宋大海微微一怔，会心一笑，激动道：“这就好，这就好。”

赵旭见父亲不生气反而神色愉悦，很是奇怪，又听他提醒道：

“云飞，我适才已经跟这些叔伯和秋雪打过招呼，今日诗作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你也不许再提了。”

赵旭心中虽然疑虑，却也没有细想，当场应道：“孩儿记住了，请父亲放心。”

又见父亲神色喜悦、心头一振，鼓起勇气道：“父亲，孩儿今日还有事情要同你商量。”

宋大海瞧了赵旭一眼，微笑道：“你说吧。”

赵旭道：“父亲大人，王大人说过，这片天地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其实孩儿不一定非要走科举之路。”

宋大海脸色大变，惊道：“云飞，你说什么？”

赵旭迎着父亲的眼神，毅然道：“父亲，孩儿其实不擅长诗文，孩儿想放弃科举之路？”

宋大海脸生怒气，喝道；“你，你再说一遍。”

赵旭横下心来，道：“孩儿想放弃科举之路。孩儿根本不喜欢四书五经，孩儿每日听老夫子讲课就如同听天书一般。”

“云飞，”宋大海挥手喝止了赵旭的话，许久不语，最后叹了口气道：

“老师这两年在著书立说，听说还是受了你的启发。”

“是的，”赵旭点头道：“孩儿只是提些观点而已，并未能帮上什么忙。”

“那便是了，”宋大海道：“如今的科举，已经与以往大不相同，哪怕经文不熟，但论的水平高，一样能金榜题名，位列三甲。

你能与老师坐而论道，论的水平定然出类拔萃，只怕这普天之下，能胜于你的人都屈指可数。你只需将四书五经精要处强行背下，要考取功名乃是轻而易举事情。”

赵旭正想继续说：“孩儿到现在连断句都不会，如何写论？”

却听宋父肃然道：

“我宋家乃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这才有了这宋家老宅。

传到为父手里，虽然不济，却也勉强中了一个进士。若传到你这里，不走科举之路，如何让我对得起列祖列宗。”

赵旭见父亲神情颇有落寞之意，心中酸楚，后面的话便缩了回来。

宋大海低声道：“云飞，你的话待为父好好想想，你先下去吧。”

赵旭话语一缩回来，胆气便消，当下也不敢继续说什么，离开父亲的房间。

赵旭离开不久，宋大海走到门前，关上房门，轻身道：“徐兄，出来吧。”

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人，正是那位徐姓同年，他神色复杂，朝着宋大海问道：

“大海，云飞的才华，何必如你我一般，寄在这赵家人篱下？”

宋大海叹气道：“云飞心志太高，又和书院的先生江南交好，若是没了科举的念头，他定然不屑学那四书五经。”

徐姓同年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担心没了四书五经的束缚，云飞他将来会做出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