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慕羽就动身出发了,昨天苏慕羽给了老黄五两银子,可是苏慕羽吃住下来怎么算都不会超过一两,老黄化不开那五两银子,只得对苏慕羽道:“公子身身上有铜钱吗?这银子小的找不开呀。”
苏慕羽笑了笑道:“老王,不必找了,余下的赏你了,只盼你见有路过的小孩如果饿极了你能给个冷馒头。”
老王做梦也没想到苏慕羽这么大方,连忙作揖打躬,道:“小的一定按公子吩咐的做,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苏慕羽也不在答话,自己话说到,至于做不做全看老王的良心了,而且全城这么多流民,自己又能帮几个呢?他叹了口气,跨上马背,打马去了。
出了太平城,一路向东南行去,在东梁山下歇了一晚,天亮后翻过了东梁山,东梁山比起西梁山平缓很多,苏慕羽翻过东梁山后在天黑前赶到了邢郡,在邢郡歇了一晚,然后就一路向南而去。
苏慕羽到达北安城的时候,正好是大年三十,天空又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苏慕羽换了一身黑色的粗布长袍,将头脸也都包起来,只露出了眼睛,毕竟他在北安城生活了十四年,根据种种情况判断,仁王府灭门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而且,这阴谋就是要让仁王一门死绝,所以他不敢让人认出来,好在风雪交加,他这打扮倒也不算怪异。
苏慕羽是从东门进的城,一进城就是一片低矮的民房,因为今天是年三十,街上的人很少,他穿过空荡荡的街道,一直向城西走去,他想去看一眼仁王府,哪怕现在那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他在天黑的时候来到了汾河边上,汾河已经结冰,苏慕羽现在轻功以成,所以也没有绕道去走拱桥,而是直接就从冰面上过了河。
一年多以前自己就是在这里被人打落河中的,冷婆婆也就死在了这里,苏慕羽闭上眼睛,一年多前那个雨夜里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三个拿刀的黑衣人,三个拿剑的黑衣人,打着伞的黑衣人,还有那个被自己一刀砍了脑袋的黑衣人,被冷婆婆划开面巾的黑衣人,还有他下巴上的黑痣,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苏慕羽双眼赤红,这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冷婆婆临死前的厉嘯,母亲那绝然而又不舍得眼神一幕幕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想起了母亲,所以立刻向仁王府方向行去,前面里许就是王府后墙,墙后就是梅园,自己当初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还没到梅园后墙苏慕羽就听到府中乐声大作,不时还传出了一阵阵的笑声,诺大的仁王府到处灯火通明,就算今天是年三十,这也显得太过热闹了吧。
苏慕羽心中大奇,这仁王府现在被谁占了?他顺着墙跟一直向正门行去,还没到正门他就发现门楼又加高了,门口的那俩只石狮子也换的更大了,门口的守卫遍布,仅仅一个大门就有五六十人。
苏慕羽穿着黑色的袍子,在雪中更加的显眼,他从包袱中取出一块白布包在身上,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然后他伏在地上,用白布盖住自己,让自己和雪地融为一体。
他要看看,到底是谁霸占了仁王府,虽然他觉得十有九是那定北候安城,但他还是要亲眼看看,他慢慢的向门口爬去,门口就有五六十个守卫,他必须小心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发现自己。
短短的一段距离苏慕羽爬了小半个时辰,期间他不得不用天龙阳劲驱寒,要不然他就冻僵了,爬到距门口百步的时候,苏慕羽终于看到那被灯笼照的亮如白昼的王府大门,门楼上高悬着一块巨大的牌匾,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定北候府,王府变成了候府,虽然他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觉得一股愤怒涌上了心头,他觉得自己的家被强盗占了,虽然这家里已经没有了亲人,但那也是家呀,他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苏慕羽又慢慢的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他认为安全的地方,然后他站了起来,又向梅园的后墙奔去,到了后墙,苏慕羽一跃丈余,然后身体猛的贴在墙上,整个人慢慢的向墙头移动,到了墙头,他把头露出了墙头,身体留在墙外。
苏慕羽首先看见的是一根线,一根系着无数玲铛的细线,这条线离墙头大概一尺,然后向上一尺又有一根细线,共有五道这样的细线,足有一人多高,王府,现在应该叫候府,院子里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苏慕羽只能看见自己住的小院子灯火通明,母亲住的小楼看不清楚,但这倆处都传来一阵阵的笑声,这样的防卫苏慕羽根本不可能进去,他看了一眼那开满梅花的梅林然后跳了回去。
苏慕羽虽然没见过安城,但他可以确定安城一定是个怕死的人,非常非常怕死,他基本可以肯定安城不会是制造王府灭门惨案的人,因为他这样的防卫措施显然是被一年多前的那案子吓坏了,他是怕仁王府的旧事在他这候府重演吧,这防卫,皇宫大概也不至如此吧。
夜已经深了,就算日子在苦,今天是大年夜,也值得高兴,所以家家户户都传出了欢笑声,只有苏慕羽一个人孤零零的像个野鬼一样向城东走去。
他不敢在城西找住处,城西多富户,而且自己以前是仁王府的公子,那些富户来拜会父王说不定就见过自己,而且大年三十去投店,这样的人普天之下也不多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