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平时看起来肝肠义胆、慷慨仗义的,甚至大家都约定好了要像杨阿若那般维护世间的正义,可等那天真正出了事情打死了人,他们却是跑得比谁都快!
最后甘愿陪典大哥一起入狱的,居然只有柏武自己一人而已!
也是让柏武当时,都不知道该笑这帮人胆小,还是该笑自己愚蠢了。
而他从此,便也开始瞧不起这些所谓的“邺下游侠”了,甚至他觉得这帮人完全都配不上“游侠”这两个字!
真正的游侠,可不应该是这样的!
故而从那时起,柏武便开始和这些游侠减少接触了,甚至那些以往曾经一起喝酒、一起游乐的那些朋友,眼下他仍旧密切交往的,也就只剩下一个典宗典大侠而已。
而偏偏典宗在那次的事情之后,就被何晏府上管理门客的何管家给调到了何晏府上,平日里忙着处理府上的各种庶务,却是很少有时间来同柏武等过去的朋友见面。
至于其侄子典铁牛,虽然人长得是五大三粗、满脸大胡子的,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罢了,甚至这小子连酒都不会喝。
因而柏武也就逐渐地感到了一种孤独。
或许最初还不太明显。
但是等到最近柏家的族人门如老娘、大嫂、二哥、侄子等都相继去了武安或者昌平,然后只留下他一个人在繁华的邺城以后,这种孤独感在眼下,却是前所未有地强烈了起来!
是故,今日他像往常一般在市坊中闲逛,看着那些平日里觉得甚是新奇的斗鸡、傀儡戏等,却非但无法像从前那般融入周围欢笑的人群之中,反而体会到了一种格格不入的寂寥感觉。
仿佛他不应该属于这里一般。
以至于在街头游玩了半天,最后他却只剩下满腔的惆怅,只觉得以往自己所熟悉、所喜爱的那一切,眼下却变得格外陌生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
故而今日出门逛了一段时间之后,柏武便已然是兴趣寥寥了,当下便回到了空荡荡的家宅之中,吃过午饭后,便又默默地练习起了剑来。
这段时间他唯一的收获,或许就是基本功上的突飞猛进了,连带着自己在练习从前所学的剑术时,也都感觉酣畅淋漓了许多。
而也就在他练了一趟剑,练得当下浑身都出了不少汗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扑腾一声,仿佛是有什么人从院墙外边翻进来的声音。
有贼?
“谁?”
柏武当下便警惕了起来,厉声喝问道,甚至顾不上擦汗了,拿起剑,便朝那声音的方位直接快步逼了过去。
待靠近以后,柏武却有些惊愕地发现,刚才那从院墙外面翻进来的却是一个发髻散乱、浑身都是血污的汉子。
此刻那汉子俨然是受伤极重,却又艰难地从地上挣扎起来,随后倚靠着院墙的墙壁才勉强坐下,怀中死死抱着一个木匣。
而等到柏武再靠近些,仔细打量过这人血污之下的五官后,当下却是更加震惊了!
只见他瞪大了眼睛,结巴道:
“典……典大哥,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人居然是典宗!
柏武从来没有见过典宗典大侠如此落魄的模样,却是直接惊呆了!
而那典宗典大侠此刻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甚至身体的各处伤口上还在持续不断地流血,却浑然不在意,反而是嗓音有些沙哑地低声笑了起来:
“呵,莫要惊慌,我乃是靖安台的密谍,今天挣扎着过来,却是要送给你小子一桩天大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