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生与死的诀别。

此时的张陌心中想的是，周围有这么多人，自己断然是跑不出去的。

就算能侥幸出了城门，别说沈千牧的飞剑了，境界最低的修士追他也跟猫捉老鼠似的，更别提反抗了。

他还藏着些更深的事。

也许已经被圣位发现了。

想到这里，张陌又蹦出了一句令方宇奇怪的话语：

“认识你很高兴。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

这句话是真心的，只是……

张陌没有再想下去。

话毕，他立刻转过身，猛地挤开人群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虽然刚开始时，他和方宇还算是在人群外围的，但在放榜前最后一刻钟内，又涌入了许多百姓，将他两也围在了里面。

至于为什么要离开，只是因为他怕刀剑无眼，不想把危险带给方宇罢了。

“发生了什么吗。等等，你去哪啊！”方宇反应过来后，也艰难地在人群汹涌中穿梭而过，想要跟上张陌，“等等我啊。喂，喂。”

风乍起。

“诸位请静一静。”身后的高台上传来沈千牧的声音。

此声一下子就盖过了人群嘈杂，传向四方，让所有人都听得见。众人随即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一些切切索索的声音。

这便是修士用来传音的手段之一，顺风而呼。正如《劝学》所言，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但方宇和张陌仿佛充耳未闻，一前一后逆着人流，不断小声说着“借过”“借过”，一步步向场外挪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千牧身上，因此没人在意他两，只是有小部分人应声移了移身子让他们通过。

待到那些细琐的讨论声都收了回去后，沈千牧这才开口道：

“下面宣布今年乡试的魁首。”

这时，沈千牧才远远望见了两个不太合群的身影，不禁皱了皱眉头，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在高潮时离场而去。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空想太多，顿了顿接着说下去：

“今年有一些特殊。”

张陌已经来到最边缘，发型凌乱，手上和衣服上都沾着不知道哪里蹭来的胭脂，红黄一片，若靠近细嗅，甚至还能闻到一丝香味。

他理正衣冠，并尝试着将粉末拍去。

做完这些，他回过身，打算最后看一眼人潮之盛。

这样的景象，他觉得自己以后应该是见不到了。

但他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佝偻着身子钻出来的方宇。

还有方宇那醒目的一只光脚。

他居然被挤掉了一只鞋子。

“韩圣降下圣谕，准许我桐县今年的魁首之位，可由两人并列。”

方宇和张陌都愣住了。

“他们分别是来自大源村的方宇和来自近漠城的张陌。”

沈千牧在说完后，开始四下搜寻。

借助于修士在淬体阶得到的明眸夜视，足以目视百米，他终于认出了边缘处的两个背影，没忍住喊道：

“不是，方宇和张陌，你两跑什么，还不快回来？”

台下众人齐刷刷地转头，向着沈千牧眺望的方向看去。

有两人傻乎乎地对立而视，哈哈地笑着，其中一个还光着一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