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的是李长彦,虽然他并未在大修士斗法余波下受伤,但此刻也是灰头土脸。
“这人乃是扶风县徐府之主。”
迎着张天瀚的目光,他补充道:“也是刚才那个小子的亲属。”
杀旭儿那个小子?
张天瀚眼神一沉,他在张之浩掺扶下,来到徐员外面前。
“喂喂喂,你、你想干嘛?”
张天瀚贵为天行宗大长老,常年位居高位,自有一股不威而怒的气势。
加上他身上血迹斑斑,肩胸又有道狰狞的伤口,仿佛从地狱爬上人间的不死恶魔一般,看着就让人害怕。
徐员外紧张得身子往后连缩,结结巴巴地喊道:“你别、别过来!”
“凡人?”
旁边的张之浩眉头一皱,问:“师尊,怎么处置他?”
张天瀚看着徐员外,没有说话。
“这个好办!”
左道人笑吟吟地走上前来,对张天瀚道:“既然是那小子亲属,杀了便是,也好慰道兄高徒在天之灵!”
他宽袍大袖,颌下长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让徐员外提起了小心脏。
这里的人怎么如此可怕?
徐员外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不能杀、杀我!”
顿了下,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说话顺溜起来。
“我娘说过,谁要是敢杀我,肯定会遭天谴的!”
提起自家老娘,徐员外瞬间充满信心,他挺起胸膛,大声警告。
“天谴?”
左道人闻言,顿时双目一亮,他打量了下徐员外,手指一掐,飞快地演算起来。
嗯哼?
听闻徐员外这话,张天瀚眉头一皱。
这瑟瑟发抖的死胖子,怎么突然就来了勇气?
不过,修炼界无奇不有......
他看向左道人,问:“左道友,你可曾听闻仙墟有过此等奇事?”
“有,不过却是上古之时的事了!”
左道人低头回道,随后有点疑惑地说:“奇怪,我竟是算不出此人根脚!”
他抬头向前走了一步,好奇地盯着徐员外,继续道:“不过,无论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传说里得天地庇佑的气运之子,若不然,以他年纪,早就应该踏入道途,在东苍部洲声名鹊起了。”
天机易算,神威难测!
以左道友神机宗推演之术,竟然都算不出区区一个凡人的根脚?
张天瀚也靠前一步,两位分神大修士围在徐员外眼前,神色各异地盯着他。
“什么气运之子,什么道途?”
随着两位大修士靠近,徐员外没来由的又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这个披头散发的,妈呀,好可怕!
面对恶徒,只有比他更凶,才能镇住他们。
徐员外也忘了是哪一年,某次,他和扶风县衙门捕头喝酒的时候,那个缉拿凶徒无数的总捕头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于是,他鼓起勇气,瞪起小眼睛眼威胁道:“你们走开,我娘说了,就算是打我,那也是要倒霉的!”
看我这寒光闪闪的眼神,够凶了叭!
徐员外板着脸,重新挺起胸膛,只是脸上肉嘟嘟的,即使他已经尽力撑起了眼皮,但就比缝隙稍微大了点的小眼睛,怎么都瞪不圆。
看上去,非但没有凶狠可言,倒是有些许可爱。
“哦?”
张天瀚哦了一声,然后抬手--啪!
顿时刮了徐员外一个大嘴巴。
“左道友,我却是不信!”
他苍白的脸上眉毛一扬,傲气道:“执天之法,代天行事,要是真有天谴,那也是我洞虚宗来替天行事。”
现实和想象有点差距,徐员外挨了这一巴掌,顿时委屈得憋起了嘴巴。
他捂着涨红的胖脸,气呼呼地小声诅咒道:“你、你们会倒霉的,会倒霉的!”
“带上他,我们走!”
张天瀚不再理会徐员外,他转身,斜着眼对李长彦说:“李长彦,你出自洞中洞,应该知道他们逃往何处藏身吧?”
话语听似询问,但语气确定无比。
“大概知晓一点!”
李长彦谨慎地回答道:“后山是洞中洞禁地,虽然我没去过,但也知晓一处避难所在。”
“好,带路!”
......
于是,由李长彦带头,一行人徒步向后山搜去。
“张道兄,前方天地气机有异,你重伤在身,确定还要继续追杀?”
禁地石碑旁,左道人看了眼前方阴森的山林,有点担心地对张天瀚传音问道。
“对!洞中洞杀我徒儿,伤我道基,若是不把他们赶尽杀绝,难消我心头之恨!”
张天瀚咬牙切齿地回应。
左道人出自神机上宗,地位和他相当,他也不好强硬命令对方继续随行,于是解释道:
“左道友放心,据说玄清子百年前身受重创伤了道基,当不得什么阻力。那陆剑欣方才也损伤不轻,战力十去五六,只要你和韩道友通力镇压,他们俯首可杀。”
“何况,那传说中的仙经,说不定就藏在这禁地里面,左道友,难道你不想一睹为快?”
仙经......
左道人闻言,双目一闪,下了决定。
沉默之中,他们跟在李长彦身后,闯进阴森的禁地山林。
登山而行,一路斩草劈树,除了遇着几个小杀阵,这禁地倒也没有什么大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