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员外膝下无儿女,所以双亲早逝的徐秀,颇得徐员外厚爱,也理所当然成为徐府偌大家业的继承人。
毕竟,他是徐府年唯一的年轻男丁,乃祖母徐老太君最疼爱的仔!
作为曾经的母单花,其实徐秀也不是没想过恋爱啦、结婚啦这种事。
只是,这么突然,人家会紧张的好不好!
徐秀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故作淡定地拭了拭衣襟,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哦?对方长得漂亮吗?”
心情波动之下,他却是忘记了,哪有人会带着女儿上门提亲的呀。
“啊?不、不知道哇!”
旺福被问倒了,但他显然也替自家公子激动,不用徐秀继续开口,便巴拉巴拉地说了起来:“我见到了一位很好看的...女、女子...”
语气起初有点不太确定。
好看?这就行了,徐秀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对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什么的不抗拒。
要知道,那四年大学单身期间,有时候,舍友看起来也是蛮不错的。
只是,念头尚未转完,转折就来了。
“她身边跟着一个好丑好丑的小娘子,二十来岁,比公子大一点点......”
接着,旺福手上比划起来,然后搜肠刮肚,用他那少得可怜的词汇好生吐槽了一番,这名小娘子长得是如何个丑法。
总结起来就是:额侧胎似血,唇上墨如斗,麻子挂满脸,人比竹竿瘦。
最后,还难得地加了一句佐证式肯定的分析:“我听旺丁说呀,那两人来提亲,老爷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对方献上了一个玉盒,好像是传说中的丹药,那一打开呀,可是满室生香哇,老爷看过后就同意了,我看,未来主母八成就是那丑小娘子......”
徐秀脸上笑容慢慢消失,冒起一头黑线。
丑小娘子是未来主母,你小子居然这么高兴,不想混了是吧?
大概在旺福心中,能够讨门媳妇就是值得高兴的事。
不能跟这种憨憨计较!
徐秀按住蠢蠢欲动的手掌,心头泛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滋味,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开心
当晚,他便接到了通知:七日之后成亲!
并且,那心宽体胖、满脸和善的伯父信誓旦旦地保证--对方是一位美娇娘。
我信你个鬼!
按徐秀所知,旺福肯定是不会也学不来撒谎的,而自己这伯父可就难说了。
虽说对自己挺好,也不是奸诈之人。
但耳聪目敏的徐秀,曾经不觉意间,可是亲耳听到过那伯父为了生个大胖儿子,在诸位伯母面前说的肉麻情话。
尤其是,还亲眼见过他在徐老太君面前撒娇的模样。
想想看,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大叔,小屁孩似的在老母亲面前耍巧卖乖......
如果说只是因为孝道,没有丁点花花肠子。
这,根本信不过啊!
毕竟,徐府真正当家做主的,是那位深居后宅的徐老太君好伐。
七日眨眼而过,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婚事,徐秀越琢磨心里越是忐忑。
就如同,当年刚毕业就被父母催婚,硬着头皮准备相亲一样。
“还没见过面,就跟素不相识的女子结婚,好像,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想想前世,母单花的日子很有趣吗?”
“不不不,这里不是有仙人传说吗?还未求道长生畅游天下,就窝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娶妻生儿,对不起咱这穿越者身份呐。”
“对对对,必须到外面走一走,哪有坐在家中就找得到修仙中人的?”
成婚当天,一大早。
徐秀就皱眉低头,焦虑地在新房内来回走动,嘴中自言自语不停。
听着外面家丁婢女们忙碌间渐起的欢声笑语,这喧闹就像前世深夜时分,孤身一人茫然走在街头的孤独。
耳中是都市车水马龙依旧,纷纷杂杂却都和自己无关。
最终,徐秀下了决心:对,就是那样,出外求仙问道去!
他绝不会承认是因为老实的旺福说:那丑小娘子八成就是自己未来媳妇。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
把待在房外一直寸步不离跟在身边的旺福唤进来,塞住嘴巴捆在房中,装作恶言恶语地恐吓一番后,徐秀便带上书笈,偷偷溜出了徐府。
也不知他从哪牵来一头毛驴,爬上驴背,看了热闹的徐府最后一眼,紧了紧肩上书笈,使劲拍了下驴屁股,然后在毛驴受惊撒丫子飞奔中抱住驴颈,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兴许是因为脖子第一次被人抱住,加上背上那人双腿夹得太紧,毛驴感到有点羞耻,所以一路飞奔不止,竟然跑出了骏马般的电驰风掣。
徐秀顾不得背上书笈里面的东西有无洒落,只双手紧紧地抱住驴颈,脸色微红,也是羞耻至极:
我,竟然像个娘们般,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