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色胆蒙了心的刘放嘟着嘴一点一点靠近婉清,随着越靠越近他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她是猪妖变的呢?
纠结地来回走了几圈,消磨掉些许光阴。
再看到婉清近在咫尺的神仙容颜,刘放索性心一横,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自己:你姥姥个熊,世间怎会有如此漂亮的猪妖?这丫头一定是只狐妖!再说只要熄了蜡烛,管她是人是妖还不都一个样?
念及如此,刘放狠心吹灭了龙凤烛。
房间骤然陷入无边黑暗。
在漆黑房间中,刘放心跳清晰有力,他的脑中又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副诡异的画面:鬼迷心窍的他正嘟着嘴靠近一个貌似苟不理或者姚诰犄的女妖怪……
一念骤起,瞬时万念俱灰。
他可以不介意婉清是妖,还可以不介意她是一只本体很丑的妖,但他介意一只长得太像自己兄弟的女妖。
毕竟太熟,不好下手。
黑暗中婉清的呼吸恻然可闻,兴趣泱泱的刘放也不知在原地做出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最终长叹口气放弃了进一步动作。
这厮趁黑从桌上摸到火折点燃了红烛,只见被定魂指定住灵魂的婉清仍保留着握刀时的仇视警惕。
美人就是美人,就连想杀人都那么好看。
刘放留恋地走到婉清身前,抚摸着她如花似玉的脸庞心绪难宁。
浮躁间,他忽然记起那日在武圣庙里周九良等人对妖蛮的描述,再想到如冥王、六殿主那般厉害的大妖脑袋都还保留着本体某部分的模样,也就是说婉清有可能不是妖。
既然不是妖就一定是魔教中人!
刘放大喜,暗自肯定了自己想法:你姥姥个熊!只有魔教中人才会敬重尉迟烈那老头儿,这丫头一定是魔教中人!!
妖是妖他妈生的,魔是人他妈生的。
只要是人就好办了。
许是自我安慰起到了作用,这厮又嘟着嘴朝着婉清亲了过去,这一次他打定主意再也不管这丫头是何方妖哪方魔。
“梆梆梆……”
恰在此时,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在风雪中传遍了整个落凤镇。
敲击的节奏为一慢三块,最有意思的是更夫一边敲还一边用吆喝的调子大喊:“子时已到,厉鬼横行,生人勿近叻……”
这是落凤镇独特的打更喊法,盖因落凤镇靠近仙门山脉入口,这条山脉名字虽有仙门二字,但土生土长的定州人都知道山脉里有厉鬼横行,单纯的定州百姓担心厉鬼们从山里跑出来害人,所以企图用仙的尊称求得厉鬼们的同情。
很讽刺,也很矛盾。
明明又怕又恨,偏偏得尊敬。
相较于落凤镇习以为常的矛盾心理,远不如此时的刘放来得矛盾,这厮崩溃地跪倒在地,发出了命运呐喊:“啊……为什么?为什么就子时了?!老子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老子不甘心!”
声音震彻云霄。
与更夫打更的声音也不遑多让。
地板的冰凉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这一刻他觉得好累。
相亲遇上一仙女儿,为了从一群豺狼虎豹中得到美人垂青,他给了聘礼吟了诗,唱了歌调了情,最后发现仙女儿不是是妖就是魔,好容易克服了矛盾心理……结果特娘的子时到了!
哎,辛酸。
如今美人在前,伸手可得,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甘心,绝望,崩溃写在刘放呆滞的脸上,只为祭奠他来之不易的头婚。
刘放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刺骨的寒气令身体逐渐变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