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少道:“古时候难以解决的不代表对于现代医学也是种挑战。”
常羡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半晌才闷出一句:“我还是觉得,我们这么做对她太不负责了?”
黎少道:“科学的世界总会有科学的方法。”
田溪眼睛一亮,用力招了招手:“大叔?!”
朽木转头看见鸵鸟有些紧张地从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跑了过来,口中似乎还在喘着粗气。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还吓得不轻。
“回去!”朽木厉色道,“离那个女娃远点!”
鸵鸟错愕地看看地上躺着的辛敏,再看看朽木,一时也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出于信任,他还是往旁边让了让。
朽木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问道:“发生什么了?”
前后也就那么一分半分钟的功夫,鸵鸟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扑克脸,沉声道:“帐篷里面有东西。”
田溪不禁有些想笑,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无神论者来着?他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鸵鸟说的“东西”又不一定指的是正常人看不见的“脏东西”。
“去看看。”朽木起身道,眼神有意无意地总是往黎少身上瞟。
黎少应该是注意到了,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说:“田溪和我在这看着她,有什么事直接喊我们,在这能听见。”
常羡警惕地看着鸵鸟说“有东西”的帐篷。奈何光线实在太暗,在几十米开外的帐篷看起来不过是一个黑影,唯一能确定的是,那是一个静止的黑影,而不是在缓缓地移动,做着随时进食的准备。
“你说的东西是指什么?”朽木问道,“是指鬼怪之流吗?”
“不好说。”鸵鸟道,“你自己看。”
站在帐篷前,三个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常羡甚至在想,他们会不会一进去就看能到一堆白色的幽灵在眼前飘啊飘,视他们如无物,时不时横穿他们的身体。
但是真当他们哈腰钻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日出之前应有的黑暗,和能听清呼吸声的绝对安静。但常羡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大概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吧,他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人在看着他们,这种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会让人很不舒服。
“阴气怎么这么重。”朽木嘀咕了一句,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
“借用。”鸵鸟从包里拿出了常羡的卫星电话。正常来说,关机的手机屏幕是可以反光的,也勉强能当镜子用。鸵鸟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地摊货色的打火机,点了燃气炉。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明亮了起来。他们能看到这个狭小空间的全部。这里面空荡得恐怕连一只老鼠都藏不下。
“看着。”鸵鸟指着地上的黑屏手机。
常羡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一个漆黑的手机屏幕能有什么好看的?这又不是演电影,难不成还会从里面跑出个贞子来?
几分钟过去了,屏幕还是那个屏幕,炉火还是那丛炉火,人还是那群人。三个人五大三粗的汉子围着巴掌大小的手机,表情专注得仿佛是在***的高潮部分。常羡自己都觉得自己看起来一定是个傻子样。
常羡有些怀疑地抬头瞥了眼身边的两人。鸵鸟的表情严肃得不像是在开玩笑,否则真是全世界都欠他一个奥斯卡小金人。朽木的反应更怪,两眼瞪成斗鸡眼,脸上都已经渗出了汗珠。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常羡心下暗道,莫非自己肉体凡胎道行不深,他们能看到自己看不到的?
“稍安勿躁,快了。”朽木道。
然而常羡完全看不出这和几分钟之前有什么区别。更不知道朽木到底是怎么看出来“快来了”的。
周围的温度再一次骤降。常羡很没出息地打着哆嗦,身上都是一层鸡皮疙瘩。他有点受不住了,颤声问道:“怎么还降?!”
而就在此时,刚才还黑着的屏幕此时却没有人动过的情况下亮了。不是自然开机的蓝色荧光,而是一种暗红的颜色,尤其是在帐篷里还点着燃气炉的情况下,这很容易被误认成是燃气炉的火焰映在了屏幕上。如果常羡不是亲眼看见看到屏幕闪了一下,他是不会相信这是什么妖魔鬼怪来之前的前兆的,不,就算他是亲眼看见的,还是认为一定是自己这么多天都没睡好,结果累出了幻觉。
而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活见鬼的是,他看见手机自己开始震动,并且发出了很低沉的“呜呜”声,这是一种介于轮船汽笛和拖拉机启动之间的声音,只不过音量要小很多就是了。
常羡小声问道:“你们......?”
朽木点头,示意自己也看见了。他正努力在大脑中搜索着所有关于奇闻异事的记忆,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CD僵尸、上海吸血鬼,再到这几年的红衣小女孩,可是没有哪个在真身来之间会有这么大的提示。毕竟有几个人知道自己身后站着个吃人的家伙还能不跑,所以连鬼都知道,在其他人都注意不到自己的情况下才最容易得手。想当一个合格的厉鬼,乔装绝对是一门必修课。眼前这家伙要么是个傻子,要么是响马之流,不乘人之不备,也足够相信自己的实力。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些液体从手机的充电口、散热孔等处缓缓流出。可能是紫色,也有可能是相近的玫红色。多倒是不多,但是足够让人腿软。也足以让常羡把那句快到嘴边的“中病毒了?”硬生生地咽下去。
朽木伸出手臂挡住常羡,口中喃喃道:“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