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公子笃信瞿莞中毒,即便被周家大院的护卫重重包围,依然镇定自若。
他信步走到庭院中的石桌前,将银白色的长剑轻轻放在石桌上。撩起衣摆擦去石凳上的血污,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
又见他环视四周不断增多的周家护卫,轻声笑了起来:“周夫人,何必把事情搞得如此复杂。只要你交出《浩然正气诀》,小生把解药给你,立即就走。”
一阵脚步声响起,重重的开门声和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成百支火把照亮了整个周府的夜空,无数负弓持剑的青年,洪水一般的涌入宅院。
属于周家大院的护卫们面色欣喜,那些负弓持剑的青年属于周家真正的精锐。他们平时负责看护武神通的墓园,只在周家危难时刻才会出手相助。
可以说,这些人的到来,注定了虚公子休想逃脱。
又见那些负弓持剑的青年里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那老者白衣飘飘,怀抱一件朱漆龙纹的木匣,昂首阔步的走向庭院当中。
透过面具,李言认出这个老者的身份,正是一向邋遢懒散的徐老头。
此刻的徐老头威风凛凛,面色肃然的如同出征的将军。
他鹰目四顾了一番周遭众人,尤其在李言的身上停留许久,最后才将目光望向了虚公子,一指虚公子道:“天霸宗的余孽,老夫等了你们已有八年了。”
座上的虚公子眯了眯眼,良久后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徐老头道:“我若没猜错,你是武神通的一个马夫。”
马夫属于贱役,但徐老头一点儿也不觉得耻辱,他坦然道:“没错,老夫当年只是武少爷名下,众多马夫中的一员。武少爷死后,老夫自请留守石碣县给五少爷看墓,没成想今日能够遇到你……”
说到此处,他扭转过身,忽然指向李言:“还有你童观手……看看你现在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和八年前一样,只会背后下毒害人。”
他双目如电,把怀里的木匣往地上重重一放,捋须笑道:“苍天开眼,在老夫即将离开石碣县前,让我遇上了你们,终于有望留几个人头告慰武少爷的在天之灵了。”
他说话时,木匣里忽然传来一阵嗡鸣声。如同有一只活物,要从里面窜出。
“这是……”
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木匣,而徐老头更是一脸欢喜的道:“武少爷的刀,武少爷的刀在动!”
只见他把木匣打开,从中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环手直刀。
直刀身长四尺,刀身有龙纹浮雕,刀体宽厚,很难想象武神通七岁时会执这把比他身量还高的武器。
但不难想象,七岁时的武神通拿着这把刀战斗的场景,想必一定虎虎生威。
只可惜,而今这把刀非但锈迹斑斑,刀身通体开出阵阵裂纹。它尘封已久,早已失了往昔的锋利,成了一片宽大的废铁。
“这是武神通的刀,一把已经不堪用的废铁。”
石桌前的虚公子忽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但徐老头没有笑,周夫人没有笑,便连李言,也没有笑。
不知为何,当这把刀出现的时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浮现在人心头。
“武神通死了,这把刀也跟着他死了……”周夫人叹了一句,她看着嗤笑的虚公子道:“若武神通没死,你敢靠近这把刀半尺,必受其锋芒所蚀。”
‘哇’的一声,徐老头忽然抚摸着刀身哭了起来。就见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把脸贴在刀上摩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