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良久,奥莉尔缓缓开口,问道。
但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宁静。
就像前两场的梦的最后,她又来到了这只有黑暗的空间里,奥莉尔一直弄不懂为什么要在梦的最后留这么一段时间,是为了回味?还是为了思考?亦或者让她品味某人在某处也曾感受到的黑暗?
而那片光辉,又再次如期而至...
这次降临的不止是光辉,还有实体化的各种东西,地面在她的脚下凝实,森林从旁边拔地而起,夜鸟的啼叫窜入耳中,甚至连呼啸的狂风都是那么的真实,千百米宽的大河在她旁侧拉开,奥莉尔望下河谷,只见夜幕下的黑色如龙般向远处穿行。
虚幻...而又现实...就像梦一样...只不过场景变了,这次恍惚是一个河谷?准确地说是密林尽头的河谷,百米宽的悬崖就在她的脚边,如此的夜里甚至连底都看不见,只能听闻到狂潮的咆哮,而在这密林的尽头,展开在她的前方的则像是废弃的地带,密林向前过渡就变成了荒漠,河流向前过渡就变成了黄沙,在那不知名的前方,一切都在恍惚间死去!
“因为你在寻觅。”
正当奥莉尔要抬头眺望尽头之时,有声音缓缓地回答。
首先入目的是电光,它自奥莉尔的眼前迸发,如蜂群盘踞在一起,细密的电丝蛇一样扭动,纠缠间不住发出吱吱的声响,它们所包裹的则是浓密的电幕,莹莹的光亮心跳般一暗一明,最后隐藏其中的,则是一个四足的白色小影。
“麒麟...”
奥莉尔缓缓道出它的名字,然后很疲惫的咧了咧嘴,说。
“出来吧,这是梦,我没有能攻击你的手段。”
浓郁的虚幻感压下了奥莉尔的惊讶,反而让她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面对眼前这个家伙了,第一次苏醒时所见的山上的亮光,第二次苏醒时射击的对象,其实都是自己眼前这个名为麒麟的家伙。
麒麟也称幻兽,除了从古籍上抄下来的白躯独角外,唯一的记载就是‘目击次数极少’,它的存在甚至比黑白双神还要虚幻,到现在,它甚至就只是一种象征了,人们把它当作一种吉祥的生物,认为它有能力进入梦境,帮人们从噩梦中解脱。
奥莉尔从没想过自己能够接触麒麟,更没想到居然还会是在梦中接触,作为古龙的麒麟居然真的有能力进入梦境,它甚至...还给奥莉尔看了一段她一直在寻觅的东西...
那是...萨丁和洛琳的回忆。
“正因为是梦,所以我才要小心,在你的梦里,你无所不能。”
对方用直贯脑海的声音回答。
伴随着那声音的,是渐渐散去的电光和朝前扬起的白蹄,那美丽而又虚幻的生物从它自己的领域中脱离出来,以真实的面目面对世人,那一刻连奥莉尔都被它的美震惊了,那白色的幻兽站立在微风吹刮的夜里,浪一样起伏的毛发有一种虚幻到透明的即视感,它的身上甚至散发着隐隐约约的辉光,虽微弱,但温暖。
“真的是...一场梦吗?”
短短的沉默后,奥莉尔又问。
她其实有点怕,怕那梦中的一切,甚至包括麒麟都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那样的话,她所经历的关于洛琳的一切就会只是泡影而已,但她又怕那是真实的,洛琳走到现在真的不容易,她不想那个孩子真的吃了那么多苦。
“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梦...”
麒麟口嘴不张,以直贯大脑的声音回答,它在说着的同时保持五六米的距离围绕奥莉尔逡巡,又似乎是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但却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最真实的记忆。”
最后它停在奥莉尔面前,笃定地答道。
奥莉尔听毕抬眼,她凝视停在眼前的麒麟,现在仍有细小的电流围绕着它闪烁,这一幕又无形的和一本古书上的一幕重合起来,就像上面所记载的,除了幻兽外麒麟也有雷兽之称,它能够操控电流,甚至引动神雷降临。
“为什么会有这场梦?”
奥莉尔接着问。
其实她想问的其实很多,比如麒麟是怎么弄到这些回忆的,比如梦的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萨丁的父母,比如修雷特的动乱,可最后出口的,却只有那短短八个字。
“为了对抗一个敌人,那是萨丁洛琳,我和你,乃至全人类,全物种的共同敌人。”
“也就是这些记忆的创始者...即...”
“厄德温彻,一切的旁观者,一切的操纵者...”
“龙人?”奥莉尔不明白。
她知道麒麟指代的是谁,毕竟那个名为厄德温彻的龙人曾在梦中出现过,比如一开始蛊惑洛琳的声音,比如最后秒杀萨丁的的身影,但...它是敌人?全人类?全物种?
“因为那个龙人...”麒麟一顿,解释道“它在用一些东西改变本来的进程,萨丁和洛琳就是它所用的工具,这样下去的话,会威胁到很多东西...”
“改变进程...”
奥莉尔自言自语道,在话语的最后她双瞳猛睁,似乎忽然意识到什么。
‘改变历程’的描述让她想起曾和瓦纳克斯与尼灵一起看的龙人一族的刻壁,那上面就有对于这种龙人的记载,它们是千百年才会出生一次的巨龙人中的特殊者,不仅可以看见,甚至能够干涉未来,甚至连龙人族自身都在恐惧它们...
“所以你在对抗它?”奥莉尔继而接着补充,“你的角也是被它所伤?”
奥莉尔所说的角也就是对麒麟的记载中所述的雷引之角,那本该是梦幻般的存在,只可惜被什么东西给斩断了,当奥莉尔望过去的时候只见光滑如水晶的横截面,或许是独角受损的原因,现在的麒麟也给奥莉尔一种凄冷的感觉。
“我是在对抗。”麒麟先是肯定道,“我以洛琳的视角进行观测,以此监视它的一举一动,我甚至和你们人类约定要杀死它,却始终没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