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最近收了个弟子啊?凉。”阴暗的和室里只有蜡烛的火光摇曳,四周的窗户全封,封闭的窗子和墙壁、地板、天花板各处都贴着诡秘的符咒,而房间的中心位置,一名身形矮瘦的老人正在一架木柜前,用毛笔画着一道道神秘的痕迹。
老人随手把造成的符咒放在手边,成摞的符咒堆成一堆,如果有内行人看到这些符咒,一定会大骂暴殄天物——这并不是可以如此简单对待的东西,它们一定要得到更加谨慎的对待,每一张都要封进专门的展览框里,再小心的放进博物馆或者私人的收藏柜里才行。
然而,就算是如此珍贵的东西,也不过只是老人随手书画出来的作品而已,对他来说远远称不上珍贵。
老人的年龄从外表判断也有90岁以上,岁月的沉重让他的背脊佝偻着,骨骼与肌肉也明显缩水,看起来就能让人联想到伤感的悲暮,也能让人对一段长久的活历史肃然起敬。
然而,和外表给人的沉重印象不同,即使那么大年纪了,老人本人可以说精神矍铄。即使是在阴暗的室内,老人的鼻梁上也夹着一副几十年前流行的精致的红色圆框眼镜,他的声音也映衬着抖擞的精神,听起来虽然苍老,内里却蕴含着年轻人也不常有的精气神。
——他说话的对象是早乙女凉。
“真是好奇啊,像你这样的人会选择收下弟子这种事——实在是让人好奇!”
“老人家就不要太多好奇心了,又不是猫,会折寿的。”面对老人意外铿锵有力的语调和年纪带来的压迫,早乙女凉毫不客气、毫无尊老美德的毒舌道。
如果不是知道这位老人的身份,文华或许会为此有心理平衡也说不定?毕竟,这可比他和凉学姐待在一起的时候承受的毒舌要难听的多了,换句话说就是不讲礼貌。
但是知道两人身份的文华绝不会有这种多余的道德心理,不单是他,遭到毫无道理毒蛇的本人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有在听到对面的幼女学姐说话的时候才会做出应对。
“……而且,他也不是弟子,只是被卑鄙的胁迫了而已。”幼女学姐补充的这句话让老人更感兴趣。
“什么?竟然是说被胁迫的?!——这就更加有意思了!”老人停下手中的工作,抓起手边的手杖站起身来。“哎呀哎呀,世间竟然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人,老夫也是看走眼了。竟然能够逼迫我不成器的式神、真是让人好奇,究竟是怎样的逸才。”
“不是式神,是弟子。”面无表情的订正了这一点,早乙女凉继续说道:“只不过是学东西快了一点,目前看来并没有身为阴阳师的才情,如果觉得这种程度的家伙也值得道摩法师大驾光临,那就是吧。”
早乙女凉并没有出言阻止老人的行动,那只是因为:打消了对方的兴趣比起单纯的劝阻要有用的多了。
老人闻言果然停下了脚步,嘴里讷讷自语道:“原来如此,还只是个‘幼苗’吗?看来还并不是如你和那个阴阳师一样有趣的人物。”
“也罢,既然式神这样说的话,身为主人的老夫也就只好停下脚步,等待‘幼苗’成长的时刻到来、这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哈哈哈愉快愉快”
“不是式神,是弟子。”早乙女凉声音没有起伏的再次订正了一遍老人的发言。然而,老人的发言还没有结束。
“不过,到底也是老夫弟子的弟子,这里就期待一下他的未来,—对了,就在半年之后考验他一番也未尝不可。”
“嗯,就这么定了。”不规则的换气和断句让老人的声音透着一丝恐惧。而比起声音上的感官,对方话语中蕴含的信息无疑更加惊人。
‘麻烦的事情增加了。’早乙女凉仍然面无表情,内心中的叹息无人听闻。不过她决定用实际行动解决自己的叹息。
于是,文华苦难的日子就此来临。
由此一个月后。
“真是不像话啊,蠢虎。”
“就是啊,虽然是挺辛苦的修行,但是三个月之后还是这幅德行,不像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