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寿像是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儿低着头跟着江安往前走,在徐寿看不到的地方,江安已经笑开了花,暗叹爽快。
考棚是根据牌子上的号码来分的,那么,江安自然是三十九号考棚,而徐寿,就是三十八了。
刚进到考棚里,江安就大声笑开了,三十八,徐寿被分到了三十八,哈哈哈。
然后就招来了侍卫,警告江安不得无故喧哗,再犯便逐出考场。
考棚并不是前世的小说或者是史书记载的的条件很艰苦,相反,武国的考棚很干净齐整,桌子上已经放置好了笔墨纸砚,还有一根蜡烛备用。
江安坐下,看看外头的太阳,估计现在已经快九点了,果然,静坐了片刻之后小吏就拿来了密封完整的试卷逐个分发,此时还不能做答,需要站起身静待九点的到来。
片刻,一声锣响,就代表着考试开始了,同时,天京城中心的皇宫也传来一阵钟声,城墙四角则响起一阵号角之声回应,之后,天京城的所有百姓就自发压低了声音,便是小贩,也不再叫卖了。
这是这个时代对于读书人的尊重。
江安坐下,撕掉了封条,拿出里边的试卷。
试卷分为五张,自是每一部分独占一页篇幅,每张的正反面均满布考题,题量着实不小,难怪考试时间如此之长。
江安着急忙慌的从五张中找出礼乐这一张,正反各翻动一下,轻舒一口气,还好还好,都背到过,然后写好名字之后提笔就开始做答。
至于为什么先做礼乐。
怕忘。
第一个题目:祭天大典中行终献礼当如何?
江安支着脑袋回忆了一下,提笔写到:“皇帝为诸神位依次献爵,奏永平之章,舞羽龠之舞。光禄寺卿奉福胙,进至上帝位前拱举。皇帝至饮福受祚拜位,跪受福、受祚、三拜、回拜位,行三跪九拜礼。”
江安进入了自己的节奏,看一眼题目,然后仔细回想自己所记忆的内容,细察有无疏漏,再徐徐做答,尽管一路磕磕绊绊,却也慢慢地在向前进,一路披荆斩棘,将强敌诸如泰山封禅,登基之礼,立储之礼一一斩于马下,却最后还是被国殇给难倒。
江安咬着毛笔,眉头紧皱,脸扭成了麻花,那种隐隐有些印象,却死活想不起来的感觉,真叫人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
哎呀算了,先不管了,最后再写这个。
抓起度支一张,就正反浏览了一遍,果真如同小公爷送来的书上一般,大部分是计算题,就比如说第一题,问:某商贾进货须三百又七十五钱,卖出则五百又一十八钱,三月进出七次,商税乃十税二,问此人经营两年又三个月收入几何。
这种小学初中水平的加减乘除问题自然难不倒二本大学优秀毕业生江某人,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此类问题。
最后两道题比较有意思一点,其中一个便是著名的河图洛书中的九格宫,虽然前世的人上小学就会填这个,但是古代人数学体系不发达,费了很大气力才研究完成,据说一直奉为各朝代国子监算学一途的至臻学问,今日可以出现在考卷之上,倒也奇怪。
奇怪归奇怪,该拿的分数不能丢啊,这口诀江安可是背过的:一居上行正中央,依次斜填切莫忘;上出框时向下放,右出框时向左放;排重便在下格填,右上排重一个样。
嘿嘿嘿,九格宫?江安顺手就在九格宫旁边画了个五五图即二十五格宫,照着方才的口诀一一填进去,这才得意一笑,哈哈,吓死你们。
最后一题则是一道很出名的题目:若棋盘第一格置一粒米,后每格为前格二倍之数,则所有格子共有米粒几数。
在等比数列求和公式出现之前,此类问题一直是具体到每项然后一项一项相加出来的,工作量极大,这道题按照当前时代的数学水平来说是不该出现在卷子上的,也不知礼部出于什么心思放在了这上边。
江安心里一喜,要说刚才九格宫还有人做得出来,那这个米粒的问题江安敢拍着胸脯子打包票: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笑眯眯地回忆了一下等比数列求和公式,比值不为一时等比数列之和为首项乘一与比值的项数次方之差,再除以一与比值之差。
而围棋的横纵各为十九格,江安拿起毛笔在演算纸上乱算一通之后发现一件事,二的三百六十一次方减去一,这个数字好大…怕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大。
出的什么题啊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出的考题,上亿的数字,手算?
谁说的一丢丢大?谁说的。
江安在心里对礼部臭骂一通仍不满足,在演算纸上画着一个又一个圈圈诅咒出这个题的杀千刀的,诅咒他下棋棋盘上永远都是大米,米缸里都是棋子。
正当此时,礼部小吏拿着铜锣大力一敲,朗声喊道,午时。
随后就有人送来了热水,每人一壶,江安收拢好试卷,吃饭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