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上大片的雪花无声地闪动跳跃着，正前方坐着一个悄无声息的身影，嘴里叼着一支正在燃烧的香烟，火光反射在他鼻梁上的镜片里，仿佛是世界边缘点燃的三根烛火。

“啪嗒。”

房间里的灯被点亮，这是一间经过简单改造的小型会议室。纪二丫锁上门，踩着清脆的鞋跟声音走进来。

“你装神弄鬼地坐在那儿干嘛？连灯也不开。”她在一旁坐下，嫌弃地在挺翘的鼻梁前扇了扇手掌，“把烟给我掐了。”

余诺从善如流地把剩下的半截烟头放在身前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接着从风衣内衬里取出一小块蓝色的绸布，摘下金丝边的眼镜熟练地擦拭着，不时地往镜片上哈一口气。

“文件已经传过去了，会长和统辖理事会的长老们经过最初步的评估以后，会联系我们的。在此之前，我们只能耐心等待。”纪二丫双手环抱在胸前，瘦削的肩背靠在软垫上，显得有些疲惫。

“我等的已经足够久了，不在乎多等几刻，只要能等到我想要的答复就行。”余诺擦拭完毕，重新戴上眼镜，把绸布塞回去，顺手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然后在纪二丫锐利如刀锋般的眼神注视下讪讪地扔在了桌上。

“A妞，你何必盯我盯得这么紧呢？我记得异能者里面好像还没有因为肺癌送命的先例吧？”

“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想做第一个？”

“会长大人也是个老烟枪啊，他肯定会死在我前面。”余诺小声地嘟囔。

“可会长是个绅士，不会在别人介意的情况下憋不住烟瘾，尤其是坐在不相熟的女性朋友身边的时候。”

“好歹我们也是出生入死过的战友，还是互相挡过枪子儿的那种，居然说跟我不熟？A妞，我发现自从你来了暨云市以后，对我的态度真是越来越差了，要知道这边的任务我才是丽达（leader），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

“真是抱歉让你看出来了。”纪二丫的语气不冷不淡，眼神斜斜地眄过来，“我想会长派我来协助你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虽然仍是中级干员，却被限制了诸多权限。没有我的话，你今天甚至都不能直接联系到会长和统辖理事会。”

“你的话真是像一把刀一样插进我的心口。”余诺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前，露出痛苦的表情，“实在没法想象，以后你和你老公坐在餐桌前一边吃晚饭一边唠家常的模样，他会不会被你怼得往汤碗里吐血？”

纪二丫面色一滞，皱起弯如弦月的细眉，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她从未想到过的问题。

余诺吓了一跳：“A妞你可别吓我啊，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会有男人愿意娶你吧？那他得是个自虐倾向多么严重的抖挨姆，而且眼光也要出现问题才行，毕竟你除了一双漂亮的长腿以外简直一无是处。”

纪二丫似乎更沮丧了，连开口反驳的欲望都没有，双肩收窄，头低垂着，柔软的发丝从肩后滑落到身前，荡漾起一阵洗发水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