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闻言微微眯着眼睛,而后身子微微前倾,有些不善的说道:“本官可记得,这县衙捕头可不算大宁官员,既是前任捕快,那就是闲杂人等一个了,本官今日大堂议事,他一个闲杂人等来干什么,还不快滚?”
周昂声音隐喊怒意,对杨武可算毫不客气,不过这种情况也确实不需要客气,反正县衙也没钱没粮,就算以后需要新的捕快捕头,周昂有钱也不会请杨武这类人。
见周昂一来就给个下马威,冯良也不反驳,只是微微给杨武使了个颜色,而后杨武有些愤愤不平的离开。
“呵呵,不知县尊还有何吩咐?”冯良城府极深,杨武走后他已经一脸平静。
“本县初来郭北,对县中情况知之甚少,不知冯县丞可有什么说的?”周昂高座正堂,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知县尊想知道什么?”冯良好像有备而来,语气平静不紧不慢的答道。
“人口,钱粮,还有县令大印何在?”周昂今日身着官服,又是在这县衙大堂之中,一言一行便直截了当,没有与冯良虚与委蛇。
堂下冯良眉头微微一皱,周昂的强势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他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三年来郭北县衙荒废,钱粮是一点不剩,人口也是三年前统计的,与如今的情况相差甚远,至于县令大印嘛,下官也不知下落。”
“那因何丢失的,你可知道?”周昂继续问道。
“或许与三年前的天灾有关!”这一次冯良没有说不知,而是提到了一场三年前的天灾。
周昂看着冯良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片刻后冯良便将三年前发生在郭北县的一件事娓娓道来:“那一日乌云蔽日,县中城隍庙忽然倒塌,天地间飞沙走石,更有鬼哭狼嚎之声。也是同日,时任县令暴毙于县衙之中,官印便是那日丢失的。”
“竟有此事?”周昂闻言一脸凝重,对冯良说的这些话他到不怀疑,从冯良所言来看,那所谓的天灾,更像是妖孽作祟。
“县令暴毙,大印丢失,如此大事金华府为何没有做出反应?”片刻之后周昂问出了心中疑惑。
郭北县荒废了三年,除了期间委任了一个又一个的新县令,似乎金华府并没有直接干预。
“金华府不是不管,而是无能为力啊!”出乎周昂预料,冯良却是给出了一个周昂始料未及的答案。
接着冯良继续说道:“那日事发后不久,金华府便派了一队衙役来郭北县,不过不知何时,城东二十里外的扁担坡,竟然聚集了一伙盗贼,这些盗贼也是胆大妄为,竟然袭杀了金华府的衙役,后来也曾数次围剿,却都是铩羽而归,反倒这伙盗贼越发坐大,不过数月山寨之中便聚集了不下上千悍匪,那里是郭北县通往金华府的必经之路,自那以后便被盗匪扼守,只有零散的行人能够通过,渐渐的便断了与金华府的联系。”
“上千悍匪?”听到这个数目,周昂也是心中一惊,如此庞大的山寨悍匪,已经不是一府衙役能够对抗的了,除非朝廷派大军镇压,否则根本无法剿灭。
可是当今世道要调动大军何等困难?
只因如今朝廷对地方和军队掌控减弱,就算有朝廷下旨调动军队,这些军中将领也早已将军队当作了私产,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们根本不可能拿手中的军队去硬拼这些悍匪。
至于周昂剑术了得,也最多做到百人斩,百人之后也会力竭,便是他全力出手,也不可能剿灭这伙悍匪。
看到周昂一脸为难的样子,冯良嘴角微微上扬,难掩得意之色。
周昂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郭北县会成如今这样了,有那山贼挡道,郭北县要么成为犯罪天堂法外之地,要么也会人口不断减少,最后成为荒芜之地。
而且周昂隐约感觉,三年前妖孽作祟,毁了县里的城隍庙又杀了县令,便在此时扁担坡的盗匪也出现了,二者之间绝非毫无关联。
将一县之地隔绝,如此大手笔,绝对还有更大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