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知道刘盛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他目前还无法下定决心,即便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攀升机会。
回到刘盛为他安排的住所,高允并没有入睡,而是在院内遥望星空,不时发出一声轻叹。
头上,星光漫天,那一颗颗的星星犹如河中砂砾,不知繁几,有些明亮,有些暗淡,有些被云雾所遮,但这些,却未能引起高允的注意。
他在看着一颗调皮的星星,它时明时灭,时隐时现,将亮未亮,欲起又伏,就好似他此时的心情一般。
看着它,高允的内心很不平静。
世人观星,便是笃定每颗星都有各自的意义,月掩星角犯杀机,星光大盛迎太平,可太平之前,却总是月掩星角。
这是在暗指朔州侯刘盛,还是指我高允高伯恭呐?
高允隐约猜出了些甚么,但他并不能确定自己就是对的,毕竟,这里面可是牵扯着滔天大事,以及他自身。
待了半响,高允又是幽幽一叹:“罢了罢了,待明日观其朔地再做决议,若其真乃明公,辅其王业也不失一件美谈啊。”
念叨着,摇头两三转,便迈步入房去了。
房内,桌上有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只另类的酒壶,一座酒樽,酒壶内茶香飘出。
高允狐疑,上前提壶,左手取酒樽,将壶内的液体倒入酒樽之中,随后放置鼻下一嗅。
是茶非酒,可这杯子却为何要用酒樽?
“茶入酒壶?酒樽盛茶?何意?”
看着这怪异的搭配,高允眉头一皱,暗自揣摩着刘盛送这一副托盘的用意........
另一处,秦无殇与刘盛在房内夜话,诉说着渤海郡的种种情况,以及高允之事,言谈间,秦无殇极其推崇高允之才,并明言,他不如高允。
当然,这是指治理地方,对于军事这块,秦无殇还是非常自傲的。
“高允并未请辞功曹之职,说明他无心与我,可夜时却称吾明公,又表明愿仕朔州,对于此事,无殇可有何见解?”刘盛一手持茶,对秦无殇问道。
秦无殇笑了笑,并未立即回答,端起酒樽饮了一杯茶,随后看着空酒樽说道:“盛武酒之器却被郎主盛文茶,实乃酒器茶用,且酒樽比之饮茶之茶盏却也小了,不合,不合啊,屈茶也!”
刘盛微微一笑:“甚么都瞒不住你。”抬头问道:“高允可能明白我意?”
“不知!”秦无殇摇了摇头,可脸上却挂满了笑意。
刘盛眼眸微撇,抖了抖眉:“你当真不知?”
秦无殇抿嘴摇头:“不知!”伸手取过刘盛命人做的水壶,往酒樽里填了一杯茶:“高允一定看出了郎主所表达之意,但他是否愿意明白,我是当真不知!”
说着,又摇头叹道:“人心难测啊!”
言罢,手一抬,酒樽近唇,呲溜一声,饮茶入肚。
刘盛迟疑了下,遂即轻笑一声,呢喃道:“也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
“郎主说甚?”秦无殇脑袋微斜,刘盛的话着实让他理解不了。
“呼......无事。”刘盛长吁一声,扭头望向窗外。
秦无殇见状,也没追问,独自饮茶一樽,随后也将目光投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