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贵姓?”
“称呼在下祝大夫就好。”
小药瓶白瓷质地,上面有几笔简约的青色纹路,瓶盖和瓶身连接处用白蜡密封住。
常平手指捻动,将封蜡搓碎,打开瓶盖凑到鼻尖轻嗅。
药液味道不重,只有淡淡的草药香气,似乎不是煎煮的药汁。
常平也是被这几日每晚喝的苦药弄怕了,不闻一闻不敢下口。
当着大夫的面这样小心谨慎的做派很失礼。往轻了想是怀疑他的医术,往重了想就是担心他使毒害人了。
常平也是在酒精和幻视双重作用下脑子有些迷糊,想到这一茬后抬头一看,还好祝大夫忙着去诊治其余的失魂者了。
见大夫没注意到,常平松了口气。历来病患得罪医师都是大忌。
这药瓶容量也就不到五十毫升的样子,常平仰头就是一饮而尽。
这大夫开口那么笃定果然有两把刷子,其药见效甚快。不到三分钟,常平眼中的昏暗阴森的光景就恢复了原样,庭院里重又亮堂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仰面上升,从幽黑水中破开水面,重新回到了和暖的人间。
大夫对众人的诊治相当细致,一边问询着一边要求病患瞪大眼睛,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里面看。
常平在旁边看着,莫名想起来现代的白大褂手里拿着个手电筒,扒开人眼皮往里面照着看。这黄大褂的动作倒是有那么几分神韵,只是没有手电照明,现在又在夜间,他倒是有双好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灵和灵魂差不多的东西,失了魂又是跟魂魄牵扯到了的玄乎事,所以扒着窗户往里察看丢了的魂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黄衣大夫挨个看了一圈,又回头看到服下药水了的常平,问道:“药可起效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常平在他要求下努力睁大眼睛,看到黄衣大夫的头颅凑近,一双眼睛逼视过来。
大夫的眼睛很有特点,形容起来便是“圆黑亮”三字,常平的眼睛与他的眼瞳正对上了后,脑中一懵,竟然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不过很快他又回过神来,看到祝大夫还在探头探脑努力查探,看不出丝毫异样,常平心中不由紧了起来。
他细细回想,那一刹那心神失守的感觉,揣摩中越来越觉得,像是一束强光照射入眼,瞬间造成的目眩。
但这次照进来的是大夫的目光,而受到影响的是他的心神。
他的意识被一束目光闪成了空白。
想通了刚才的事,不安的疑惑再次在他心头升起。这次与失魂的幻觉关系不大,他不能简单地以之搪塞了。
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童,总会用稚嫩的语调抛出一个个可笑紧的问题。因为世界对他们还很新鲜,所以在学习认知世界的过程中他们会有很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常平在这个世界面前就如同稚儿一般,也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答。但是好歹他有着成年人的思维,会压下心中旺盛的求知欲,不急着问出现在哪朝哪代皇帝姓名这些并非迫在眉睫的问题。
也是因为他前几日遇到的不过是哑妻幼女,交流不便且二者见识有限。
现在他有了一个急需解答的问题,且在他面前的人应该可以给出答案。
大夫似乎察看完了,移开了脑袋,常平眨巴了几下眼睛,缓解久瞪后的干涩感,同时迫不及待地发问。
“大夫,您这看眼的诊治法子有什么说法吗?”
祝大夫一愣:“这个,大夫诊治病症无非就是望闻问切。望就是望病人的整体和局部的情况闻诊。至于为什么看眼睛,这个涉及医术传承就不方便透露了。”
“那大夫,为什么您刚刚看过来的时候,我脑子里会有一瞬间的空白?”
“想来是你身体未愈,且略有紧张所致吧。不必放在心上。”
大夫回答了常平的问题,虽然含糊其辞,但也说得过去。但常平并不满足。
他现在还需要塑造一下基本的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