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中,郭攸正在通往益亭县的官道上策马疾校
出了梓城后,郭攸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此刻仅走了二三十里地,来到了距离益亭城五十里处的庞家庄。
草木茂盛,沃野与溪流之间一片苍茫,远处的丘陵起起伏伏,勾勒出一幕使人陶醉的景象,在这兵荒马乱、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的年月里,归梓城管辖的这个村庄,却显得格外宁静。
官道上,一名名白袍军的信使、斥候风驰电掣地往返着,郭攸抬头望着昏黄的空,蓝色幕上洒下的暮日阳光,让他不禁觉得有些温暖。
此刻,郭攸正沉浸在浓浓的斗志昂扬之中,益亭县是通往益州各地的门户,只待一会去寻个落脚处凑合一夜,等到第二旭日东升之时,他将毅然启程、踏上感受地与苍生之旅。
郭攸离开了官道,牵着马缓缓走向了不远处、位于丘陵之下的村庄。
庞家庄,是梓城至益亭县范围最大的一个村庄,很多不知情的过路之人,都会误以为这是一座人千人万的大镇。
论地利之便,庞家庄座落于官道西侧的七八里外,南通益亭,北达梓城,是往返于益州陆路的行旅商贩必经之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梓城官府重新指派的庞家庄里正,组织起了足有五十名录入官府籍册、按月领俸的乡兵,以供维持本地的秩序。
申时刚过,郭攸向本地里正示出了证明他是潼郡百姓的引书,随后在喧闹的镇子中到处逛了逛,最终寻了一户房屋有些破落的百姓家,准备投宿于此。
由于色将暗,户主早已归家,那一缕缓缓升起的炊烟,就是最好的证明。随意搭建的木棚外院门只是虚掩着,但郭攸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谁人敲门?”一个粗重又敦厚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响起,郭攸听见对方已经快走到了门的后面。
“过路之人。色将晚,在下无处栖身,欲借住一宿,冒昧叨扰贵主人,望请见谅。”
仿佛随时散架的木门“吱呀”一声大开,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皮肤黝黑的男子,左手拿着煮汤用的木勺,一脸疑惑的看着郭攸:
“过路的?想要在我家里住?你这人话怎么文绉绉的,老牛我听不太懂。”
闻言,郭攸顿然是有些语塞,看到对方的脸上有些不耐,于是他连忙拱了拱手,“正是。不敢白住,川资奉上。”郭攸笑着拿出七八枚铜板递给对方。
“可以,反正家中就只有我一人。”
自称老牛的男子有些惊讶,想着对方为何放着那么多人家不投,偏偏来自己家,不过他还是接过了铜板,肃容声明道:
“空房有是有,不过很久都没住人了,里面尽是一些零杂物什,你要是不嫌弃就进来吧。”
“多谢!”郭攸笑着跟对方走了进去。
入得大木棚内,只见屋顶漏出几个大洞的厅堂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桌腿用细绳串起来、维持不倒的桌,两边各有着一间卧房,老旧的房门上也满是沧桑,仿佛轻轻一碰便会轰然而倒。
见得此景,郭攸以往的认知立时为之刷新,不过他并没有嫌弃,反而是带着丝丝好奇。
原来,这就是那些穷苦百姓的栖身之所,郭攸这样想着。
“家中也没什么吃的,煮了些汤水,你要不要?”
厅堂外的空地,一个随意用几根木头支起的架子上、吊着一个崭新的灰色罐子,自称老牛的房主人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郭攸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香味,但他没有辨别出罐子里的食物是什么,于是怀揣着满满的好奇心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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