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回头望去，身上大片大片的铠甲不断剥落，它们在重力与阻力的共同作用下，在他周围缓缓飞舞。

他的左腿崩裂了，这不是他已知的伤害，无论是空间震动，还是虚弱与高压，都没有达到镜钢的阈值。

矢量反射！林格下意识地让各个即将崩裂的部位反射，以此来防止身体遭到更加严重的破坏。反向崩裂的速度狠狠撞击在残破的身躯上，林格骤然头晕，竟然无法抵挡，莫非是将着攻击也反射入体内了？五脏六腑无法承受，浑身血液都涌上脑门。

“咳咳，系统，再给点支援。”

“宿主放心，不死之身依旧生效，本次遭受攻击后，最多一周将会完全重生，当然，不会重生在空中的。”

“我明白了。”既然系统已经说到这种地步，林格也明白，系统的想法与他截然不同。他无法苛责系统，对系统来说，其他人会怎样，或许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下方，偌大的城市都成为了红褐色，深浅斑驳，如同末日之后沾满了片片尸骸的模样。他能看到芙兰达依旧同敌人交锋，能看到下方快速移动着的小点，能看到依旧在挣扎的战士们。

抬头，那片祈求法阵如彩虹般缓缓消失，越过这片魔法阵，林格看到无尽星海，那里光芒灿烂，那里黑暗无边，那里一片死寂，没有沟通，没有联络，只有星星点点的智慧生命造物，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时期。

他如同身处真空之中，如身处3开尔文的冰冷宇宙，这些感觉不来自外界，而来自他灵魂深处，就像他曾经在那里切切实实地生活过。

依靠惯性的上升已经达到极限。

一张微笑的面容出现在林格面前，翠丝特换上了一身古典的丝长袍，流水般的线条显得她更加纯洁无瑕，甚至能够让他人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代表了神灵。

她面带微笑，轻提长裙：“神使大人，我们没有误判哦，我们可是很清楚地知道如何识别，是不是召唤来的异界来客。唯一遗憾的是，您不是我们召唤来的，请原谅他们的不洁、愚蠢与僭越……”

林格一半视野在宇宙深空，一半视野看着翠丝特与背景的祈求法阵。

“闭嘴。”他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会拉你下地狱的。”

“抱歉啊，你这个人的意志不算呢。”翠丝特嬉笑着说。

“烦死了。”林格下意识地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臂，无力地遮住单眼——他并未遮住任何眼睛，却阻断了看到宇宙深处的场景。

现在他眼中只有翠丝特了，他看着超龄美少女的笑容逐渐凝固，在缓缓下坠刚刚开始，对翠丝特发出了黑暗骷髅爪。

幻影一触即散。

林格无力地自由下坠。一定有某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期望祈求法阵顺利发动，还是期望它发动失败。

西方的天空燃烧了起来，从祈求法阵的边缘，一直燃烧到地平线，与之相反，东方的天空冻结了，两种颜色相继对祈求法阵进行夹击，熔断或者脆断它巨大的光魔法线，而中间则升腾起金色的光芒。越过祈求法阵的封锁，普照大地。

在这片金光中，林格燃烧了起来，如同复活的死者被圣光驱散，他似乎也要被圣光焚毁。

“反射—圣光。”

系统终于主动了一次，它打开矢量反射，阻止了圣光对林格身体的破坏。

光芒顶端，悬浮着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形光影，那是一切圣光的源泉，隔着万米高空，林格依旧知晓，对方正在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