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屋位于村尾,旁边屋舍稀少,只有几亩山田,或种着青菜,或种着萝卜,但可以看得出,它的主人将它们打理的很不错。
而这木屋,则是破破旧旧,说是四处漏风也不为过,就正面的墙上,徐羡鱼就发现了四五个破洞,但都用茅草黄泥堵得很严实。
“素云呐!快出来,看看谁回来啦?”程松桂坐在牛车上,朝着木屋大声喊道。
徐羡鱼听见这声音,也连忙下车,看来眼前这间木屋就是自己的家了,只是没想到破败成这样,令他一时没认出来。
在程松桂喊完后,屋内渐有声响,随后一个穿着素色布裙,头插木簪,手捧着一个箩筐的女子从屋内走出。
她先是疑惑的看向程松桂,问道:“九叔?有什么事?”
随后见到站在一旁的徐羡鱼,先是一怔,手中的箩筐就跌落在地,同时眼中有两行清泪流下,划过粗糙的脸颊跌落在地。
良久之后,才停住抽泣,高喊一声“相公!”就像徐羡鱼扑来。
九叔程松桂见得此景,也微微一笑,准备适时离开,却被徐羡鱼唤住:
“九叔慢走,待会我想运些东西,不知牛车能不能借我用用?”
同时从身上摸出一角碎银,向他抛去。
程松桂接过银子点点头,道了声好后,便径直离开。
徐羡鱼看着趴在自己怀里抽泣的素云,双手不知如何摆放,毕竟他不是程定远,此时抱也不是,不抱也不好。
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劝慰道:“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怀里的素云也抬起头来,仔细看着徐羡鱼的面孔,半晌后才颤声道:“相公在杭州府内经商,可还顺遂?”
夫妻多年,她深知自己丈夫的脾性,生怕他是落魄回乡,所以担忧的问道。
“在杭州府内不算如意……”徐羡鱼直接开口,说出事实。
听到他的话,素云的眼眶顿时又湿润起来,但还是小声劝慰道:“无妨,人平安就好,人平安就好。”
“不过,我近日在歙县城内开了家小门面,所以想回家来请娘子和孩儿和我同去县城内,一起打理。”
“当真?”素云顿时愣住,犹自不信的问道。
徐羡鱼听着她的话微微一笑,从身上取下包袱解开,拿出里面剩下的二百多两银子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快收好,快收好!”
素云连忙按下徐羡鱼的手,准备将银子放回包袱小心的捆好。
然而却被徐羡鱼止住:“这银子先放你这,我待会还要出门一趟,不方便待在身上。”
素云点点头表示知晓,才收起银子放进怀里,同时口中问道:“相公待会去哪?”
“我今次得一齐云山的道长相助,才能做下生意,现如今他已回山,听闻他素来酷爱读书,所以准备将一屋子书送给他,聊表心意。”
“相公做得对,我这便帮你收拾。”素云连忙赞同,随后就迈步进屋,取来一扎扎捆好的书册,放在牛车上。
足足忙活了一刻钟的功夫,二人才将书册搬完,来不及喝口水,就向妻子告别。
不是他不想待在这里,而是生怕半夜会擦出什么火花,毕竟不是自己的对象,总归有些不好。
眼看夕阳西下,徐羡鱼一甩牛鞭,牛车就驮着他和一车旧书,摇摇晃晃着向齐云山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