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好汉寨现在靠着开矿富裕了,可窦二蛋骨子里还是个农民,一聊起种地就唠唠叨叨没个完,他一直觉得,守着土地,却打不出粮食,这才是心里发慌的事儿,哪怕钞票再多,遇饥荒年缺少粮食,它也不能直接往肚子里塞啊。
宁向东对二叔的观念感悟颇深,干什么就应该吆喝什么,这些年他一直想这么做,可偏偏是干什么不吆喝什么,反而是杂七杂八的机会挺多,既然机会来了总不能不去做吧,于是只好一边赚着钱一边心存怨念,慨叹造化弄人。
两人在太阳谷里忙了小半天,又摘了一兜子乔木大叶茶的鲜叶,这才往回走,进了村子时,天刚好擦黑。
回到窦二蛋家,走地鸡早已炖的骨酥肉烂,香飘二里地,宁向东馋的连地皮菜和鲜叶炒鸡蛋都不想等,光想直接桌开动。
并原这些年,郊区也冒出来不少养鸡专业户,不过都是用饲料催起来的,一只鸡从孵化出来到送进菜市场,最多四五十天,吃到嘴里味儿都跟过去的不一样,按龚强的话说,也就是长了个鸡肉的样子。
这晚窦二叔算是尽了兴,敞开了量跟宁向东喝。宁向东也是多年没喝过村里酿的枣木杠子,昨晚在鹅关喝了点,可惜付为政和高存光现在酒力不行,一点也不过瘾,难得窦二蛋还没什么问题,酒风依然不改当年。
枣木杠子这种酒自带一股豪气,只要能忍住头三杯的火辣,接下来就可以尽情发挥了,可惜两人各自喝了将近一斤,正打算再弄一满杯时,窦二婶在旁边看的实在是心惊肉跳,一屁股坐在装酒的塑料桶,说什么也不让再喝了。
酒没了只好散席,宁向东当晚就在二蛋家留宿,只是两人喝了一肚子烈酒,热的睡不着,就贪凉跑到院子里坐着说话。
宁向东一眼看见墙根下边摆的一块石板,不由想起多年前,也是同样的夏夜,耕夫大师喝多了,拿着刷锅的刷子给窦二蛋提字的情景。
窦二蛋忍不住笑起来:“那晚后来下了雨,耕大爷那幅字算是白写了。”
话音刚落响起一串闷雷,两人抬头一看,天不知何时已经乌云漫卷,宁向东不由得惊呆了:“不是吧二叔,你这嘴巴啥时候开过光了?”
一阵风呼呼啦刮过,随后雨点就噼里啪啦掉下来,砸在白天刚刚晒干的土地,荡起一股股白烟。
眼见这场雨来势急骤,两人连招呼也不顾打,赶紧分头回了各自的屋里避雨。
这时宁向东的酒劲才涌来,头一挨枕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雨还是没停,宁向东在二蛋家吃了早饭后才开车往回走,路过鹅关村他也没停,直接往并原而去,谁知到了陈村,手机就不歇气的响起来,只好靠边停车接电话。
“向东,你现在在哪呢?”是付山根,听去急得跟什么似的。
“我在陈村啊,怎么了?”
“太好了,我昨天就打你电话,一直说不在服务区,就猜到你肯定还在山里,”付山根兴奋的说道:“你今天先别走,现在就赶紧回村,我这会儿去火车站接人,晚让你见个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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