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药大约半个时辰,秦挽才悠悠的转醒,最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慕容澜一张焦急担忧的面容。
想起宫里的一幕,此时的秦挽心里尚且仍旧不能平静,但是她面上却是强装镇定的坐起来,环顾四周。
知道是老臭虫所待的地方,心头这才稍安。
“谢谢殿下再一次的救了我。”她对他道谢,但是对于近距离的接触,尤其是一个男人,她还是有着深深的排斥!
就连说话的时候,明明半坐着的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向后移。
这种轻微的动作,秦挽当局者没有察觉,但是慕容澜却瞧得一清二楚。
慕容澜心猛然间一阵疼痛,就像是有人在他心头上捅了一刀一样的疼,想起府衙审案的最终结果,他喉结一阵苦涩,鼻尖一阵酸意。
他无法想象,她在面对两次这般阴狠的算计时,是处在怎样无助痛苦之中。
“不用。”因为情绪的隐忍,慕容澜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放心吧,宫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你体内的毒已经解了,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秦挽却拒绝了,“不用了殿下,让楚弦与我一起回去就好。”
慕容澜想要再坚持,但是却又怕自己的坚持引得她的反感,所以便也默许了。
楚弦出现在秦挽面前的时候,走路略有些颠簸,虽然她极力的隐忍,但是疼痛时走路的姿态,瞒不住人。
“受伤了?”回去的路上,秦挽问她:“被太子殿下惩罚了?”
楚弦道:“是奴婢办事不利,让小姐身处在危险之中,这是奴婢的失职。”
“也算不上失职吧,”秦挽说:“其实,我该谢谢你的。”
“那一晚你听到了谢姨娘与我谈话,所以对于今日参加的宴会会心有不安,即便是那曹琅已然不能入宫,但是你还是不放心,所以便去告知太子殿下了吧?”
楚弦抿唇不语。
“女人们阴狠起来,果然是比男人更狠,说起来我还真是蠢笨的可以,怎会相信没有了曹琅,她们便放弃了,”秦挽唇角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楚弦,今日若不是你……”
后面的所有的话语,都是未知的假设,因为是假设,所以那些最糟糕的结果浮现在秦挽的脑海里,她无法坦然的说出口。
“总之,谢谢你。”
“二小姐,”楚弦道:“保护您是奴婢应该做的,二小姐不必谢。”语气顿了顿,看似还有话要说,却终是没有说出口来。
秦挽回去的时候,秦以安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见到她的时候,秦挽是讶异的。
“二姐,你没事吧?”若说对于她的等待,秦挽是讶异的,对于她第一句话,秦挽便是震惊的。
她这个样子,就像是知道宫里所发生的一切一样,可是慕容澜明明的告知了她,含光宫里的一切,没有人会知道的。
“你……都知道?”秦挽话问出口,一双眸子就一直盯着秦以安看,等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本来在屋里等待的时候,秦以安面上便是惶恐不安的,如今听见秦挽这一句问话,像是压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她哭了出来。
“二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她呜咽的哭着,将所有的罪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让秦挽皱起了眉头。
“今日在宫里,我听到了三公主要对你动手……本来我想去告诉你的,却不料被发现,三公主呵斥我让我保守秘密,之后更是把我逐出宫去,扬言之后再也不要见我,二姐,我想救你的,可是……”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托词,三公主会对秦挽动手,这是她的推测,这个推测不管对或错,总归对她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她心底里有自己的小算盘,若是三公主真的对秦挽动手了,那么她定会在林白面前透露这件事,知道这件事后,三公主再也别想得到林白的心。若是没有动手,那么她向秦挽透露这件事,知道三公主有意要害自己,秦挽一定会对感激于她。
秦挽不是神,自然不知道秦以安与三公主之前的一幕,更加不知道秦以安话中的真假,毕竟秦以安同她一样是庶出之女,在秦挽的面前,性格又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并未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
一个庶出之女自然是不能同堂堂一国之公主对抗,秦挽明白秦以安的顾虑,容氏,慧贵妃,以及三公主,她们都是一条心的人。
所以她也并未去责怪秦以安什么,只是委婉的告知秦以安是她听错了,三公主并未对她如何。
秦以安听闻她的托词之后,心里虽然愕然,但是她心里所想从来不会暴露于表面,她面上方才的担忧散去,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出了碧荷院的秦以安是满心的疑惑,想起三公主对待自己的神情,只不过是因为林白见了她一面,就能那样的威胁她,更何况她向三公主透露的是林白真正喜欢的人就是秦挽!
看三公主这么在乎林白的模样,应该不会轻易放过秦挽才是。
为什么呢?
……
……
黄明辰的忽然死去,加上皇后的忽然介入,让漪澜宫陷入一片死寂中。
漪澜宫内,唯有一等侍女侯在殿外不许任何侍女靠近。
金碧辉煌的寝殿内,慧贵妃端坐在那处,纤纤玉手执起面前的茶盏,轻呡了一口,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面前垂眸的三公主,道:“说吧,人为何会死在你的含光院里?”
“就是……我在含光宫说的一样。”三公主说这话的时候,不敢去看慧贵妃。
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慧贵妃抬眸看了三公主一眼,而后将茶盏放下。
她放下的力道不重,但是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寂静的地方却让三公主的心随之一颤。
“你以为本宫会信?!”慧贵妃冷冷的道,一双睿智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三公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