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谷顶的山巅斜照进来,谷底半暗半明,明暗交界处,一座孤坟前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九天另外一个当然便是铁浪。
九天痴痴的坐着,就连铁浪来了,也不曾招呼一声,而铁浪走近孤坟竟也一声招呼没打,便也痴痴的坐在了九天身边。
终于,九天抓起一把土洒在坟上对铁浪道:“浪儿,这坟里便是我的父亲。”
铁浪许久才哑声道:“我知道,姑姑,给令尊立碑的却是我的父亲。”
九天这才警觉的去看墓碑的落款处,赫然刻着一行小字:晚辈铁凌风携拙荆李行云幼子铁流敬立。而墓碑正中央刻着:鬼谷传人茅有终之墓。
铁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起身便奔向山崖下的茅舍,九天看铁浪奔去也缓缓起身,跟在后面喃喃道:“跑的再快有什么用,人早已去了。”
等到九天追到茅舍前,正见铁浪看着舍旁的石壁默默流泪,这石壁是被人削平的,有数十丈见方,只在舍边处有几行刻字:铁凌风与李行云意外落入此谷,蒙鬼谷传人茅有终前辈施救,得以存活,本无意修习绝壁功法,皆因恐百年之后幼子孤独,是以为出谷而不得已习之。谨遵茅前辈遗言,将壁刻尽毁,若茅氏后人再有来者,茅前辈有言交代:茅氏守谷千年,未减世间杀戮疾苦,天道只在人心,于术何干?守谷之事只在有终处终,后人万勿再有执念。石刻最后一行写着:铁凌风出谷隐居,永世不出,不破茅氏千年守谷之功。
出北辰谷前,铁浪突然叫住了九天:“姑姑……”却又犹犹豫豫的说不出口。九天见铁浪如此,早已了然于胸,便道:“你父亲的事情,我断然不会告知他人。”铁浪感激的点了点头。
紫鹊和青雀见到姑姑又回来,便又哭又笑的迎上去抱着不松,九天笑着抚摸着她们两个的头道:“这一身的水,你们不怕,我还觉得凉呢,先回去再说。”
赵青非见铁浪回来脸色有些阴郁,只是用试探的眼光看着他,铁浪便强笑着道:“幸而姑姑无事。”
晚餐是紫鹊和青雀准备的,特别炖了鸡汤为铁浪二人驱寒,万卷书却自从二人回来便一直沉默不语,待到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万卷书突然问九天道:“九天,你也姓茅,对吧?”
九天点了点头道:“正是,此前不说皆因祖训,还望老爷子见谅。”
万卷书摇手道:“老夫唯有敬仰茅氏一族,焉有怪罪的道理。只是还有些疑问不知能相告否?”
九天迟疑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能说的一定说,前辈请问。”
万卷书稍稍整理了下思绪道:“令先祖茅蒙可曾收徒?”
九天看了紫鹊一眼,缓缓道:“先祖晚年确收有二徒,加之我茅家五人,共有弟子七人。”
万卷书点了点头道:“那二人便是王横和铁丘?”
九天不由一惊,问道:“前辈何以知之?”
万卷书微笑道:“我从各地县志里读得,只是不知真假。”
九天恍然大悟道:“确是此二人,前辈博览群书且记忆超群,晚辈敬服。”
铁浪突然明白了万卷书为什么问及此事,便道:“姑姑,晚辈祖上正是铁丘一脉。”
九天顿时瞠目结舌,良久才道:“世间事竟有如此巧合?当真如先祖所言:此间事皆在七弟子间。”
万卷书却又长长叹口气道:“若此乃巧合,那还有一事又如何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