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黛玉手里的这张银票,探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林姐姐,我有件事要问你,你我的交情是不必说的,这件事你若是好说就说,不愿说也不必勉强。”
黛玉笑道:“你这话可是自我矛盾,又说我们的交情不必平常,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何况你帮我这么多。”
探春笑道:“实在是关系有些大,既然姐姐不怪我,我就直接问了。姐姐这次来京,银子一共带了多少?”
黛玉一听吃了一惊,倒不是觉得探春打听她的家私,只是好奇她问这个做什么。
探春见她很有些踌躇的神色,以为她不愿说,便连忙说道:“不要紧,是我问的太莽撞了。”
黛玉一听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否认:“不是,你误会了,我刚刚是在想你问这个做什么,不过想来总有你的道理。我告诉你就是了。银票一共是十八万整,父亲当着我的面把十五万交给了大哥,另外三万在我手里,你若是要用,尽管来拿。”
探春笑道:“我怎么会用这么多银子?姐姐的票子是哪个钱庄的?”
如今京城之中最大的四个钱庄都是山西人开的,分别是日升昌、宏晋银号,晋恒银号和懋昌银号,这几家钱庄相互联手,霸占了整个京城的银票往来,小了钱庄有十几个,都是不成什么气候的,之前听赵风略微谈起过,又有上一世的经验作为基础,探春才对如今京城的钱庄这么熟悉。
黛玉想了想才答道:‘我记得我手里的是日升昌的票子,不过父亲做事谨慎,大概还有别的号子里的。’
探春点头,她有心也办一个钱庄,这个来钱快,而且以后自己要想做大生意,非得有个自己的钱庄不可,即便是如今,也有薛蟠这个大主顾,只要他肯把钱放在钱庄里,就不愁周转不过来,当然她有心用黛玉的钱做个本钱,十八万,说起来不算多,跟现在的几家大钱庄肯定没法儿比,但也不算少,比那些小钱庄是绰绰有余,而且探春有把握拉到薛蟠的这笔款子,只是这件事毕竟比开个香料铺子要大的多,而且本钱不是自己的,所以各方面还要好好商量。
这会儿也不算着急,所以听了黛玉的回话只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
去年三个铺子加起来,年底报给探春的总账是一千二百两银子,探春仔细看过账本,赵风经营的不算差,只是因为这些铺子都不是能一下就挣来大钱的,所以显得不多。如今主意打到了这里,不妨先跟赵风商量一下,所以她回去便给赵风写了一封信。
不过几天就有了回信,出乎探春的预料,赵风对这件事倒不怎么支持,主要原因是钱庄的规矩,一切都凭档手决定,就是东家也不便多加过问,所以钱庄里头做主的都是档手,而一个好的档手一般都是从学徒做起,钱庄里一手培养出来的,这样子半路开钱庄肯定是没法儿自己培养了,但是去别的钱庄里挖墙脚一来好的档手不见得愿意过来,二来,即便是档手愿意,但是这种背弃旧主的行为难免会遭到同行抵制,钱庄就难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