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言罢,身后传来一阵救命之声,爷爷笑道:“千万记住!”继而消失眼前。拜秋生根的脚忽而又活动起来,高兴之余,钻进大雾里面,开始寻找这个声音,奔跑之中,脚下一滑,就闻一阵尖叫之声。
“醒醒!”天棒用手打着拜秋的脸,睁眼看时,竟是南柯一梦。梦中所见,却是异常清晰,字字句句都犹如在耳。问道:“你敢打我?”同时意识到,那个救命之声并没有绝耳,乃是石床上的矮人所发。天棒说道:“这土行孙呱噪了好久,想问你有没有法子把他救醒,好歹也造他几级浮屠。”拜秋按起身来,看矮人满头大汗,口中直呼救命。不时,又喊道:“水!水!”天棒取些水来喂他,矮人是疲劳所致,吃一大碗水后,鼻子开始喘了起来,两眼也微微而睁。但启干唇:“这、这是哪里?”天棒道:“此间乃是阴曹地府,我乃阴司纠察,都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还不从实招来?”矮人道:“不要骗我,阴曹地府哪有这么亮堂。”
二人笑笑,拜秋说道:“这里是千秋林?是我这个兄弟昨日在林中把你救下,带来洞里休养!”矮人起身要谢,天棒道:“少来这套虚假,搞点实际的!只说一说从哪个古墓出来,也让我兄弟二人沾些油水。”矮人起身坐在石床,把眼睛一转,正要说话,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好哥哥,兄弟这肚子有些不争气!”拜秋也摸着肚子冲天棒笑笑:“兄弟,这话儿有理!”天棒早已备下饭菜,如非矮子提醒,就过了时辰。
三人至饭桌前,几块石头砌成的火炉,木架下悬一口大锅,溢出玉米面和鸡肉的香味。垂涎三尺之际,天棒为二人发下碗筷,稀里哗啦的吃将起来。新中国正处起步之时,能吃上鸡肉,对穷人而言,算得上百年的造化。矮子大干了三碗,摸一摸肚子,抹一抹嘴,起身说道:“两个好哥哥,兄弟的背包呢?”天棒指了指洞里:“在那里呢!”矮人摇摇晃晃走进洞里,背上背包,走到两人面前,把手一供:“小弟混子,别号穿山甲,今日在此谢过两个哥哥救命之恩,只因事有缓急,不得在此多留,还望哥哥见谅。待过了这个事情,定会亲自登门拜访,以报救命之恩。”
天棒听了这话,一万个不愿,起身道:“你这矮子哪样意思?吃了我的,睡了我的,就撂一句文不文,武不武的话,就想开走,难免有些不地道?”矮子神色难看,似有难言之隐:“不瞒两个哥哥,兄弟当真有急事,人命关天,耽误不得!”天棒道:“少拿话来搪塞,今日如不带我哥两到墓里捞些油水出来,定让你再缩一半。”矮子有些急了,举起一只手来:“小弟真心赶着救人,如有半点谎言,情愿天打雷劈,给好?”拜秋看他不似说谎,抢在天棒前头:“是哪般救人的人事?我两救得你,也救得其他人。”天棒道:“正是!”矮子把脚一跺:“我看哥两是外行,不想拖累下水,这事儿危险,需是找海龙镇的金巫子,我那几个大哥,或许有一二活命的机会。”一听金巫子名字,坐在石头上的拜秋起身接道:“穿山甲兄弟,如是其他尚还容些考虑,如是去请金老鞭子,恐怕你还真去不了!”
穿山甲心有不解:“难道两个哥哥认识此人?”拜秋不屑一笑:“何止认识,根本是前世的冤孽,今世的仇人。他一张坑疤疤的梭子脸,一对歪咄咄的三角眼,带一个花皮圆帽,穿一身青布袍子,栓一根黄铜烟杆,活脱脱的奸星下凡。你如把这奸星请来,十有八九不会救你的人,直接与我哥俩对上。”穿山甲说道:“到时不提两个哥哥如何?”拜秋道:“这也不行,金老鞭子是几十年的妖怪成精,来了必然看出些蛛丝马迹,找到我二人,那时不要说你几个哥哥的性命不保,估计你也得灭口。劝你死了这个念头,好歹说说你几个哥哥现状,兴许我哥俩真能卖些力气。”在矮子看来,二人就是附近想发横财的村民。苦于受其救命之恩,出于无奈,又怀几分感激的心,便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矮子出生云南曲靖,名叫混子,今年二十有三,不知父母为谁,自幼跟着庙里的老和尚居住,到了一十七岁那年,老和尚与世长辞,就出了山门,在江湖上流浪。文化大革命,全民劳动,容不得偷奸耍滑之人,流浪也是犯罪,所到之处,人人喊打。逼于无奈,只好转向夜间过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后经人介绍,入伙到昆明一个盗墓团队。团队领头之人叫作张生,见矮子虽然四肢短小,却十分灵活,就让他入伙进来。几年来大大小小进过不少墓穴,总算求得一份温饱。更学得一样打盗洞的本事,尤为厉害,因此人都叫他做穿山甲。
约两个月前,张生从考古界探得一个消息,现今的贵州省遵义市有个海龙镇,原本唤作播州府,有一个世袭土司,历代都积累了大量的财宝,藏在深山里面,只为后来子孙创建播州国准备。明朝年间,杨应龙叛变,因人才缺乏,未曾及时动用宝藏,就已经身首异处,这批宝藏的去处也随着杨应龙之死,成为千古谜团。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大约半年前,国家考古队和地质勘察队以及科学队对遵义共青湖九龙争渡的奇观进行考证,从中有一个惊人发现。所谓九龙争渡,是指共青湖侧面的绝壁之上,每到月圆时候,便有九条神龙飞舞,微风一起,犹如九龙相争竞渡。